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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业军:爱恨深处,娑婆生琉璃——读燕燕燕散文
2004年夏天,我在南京大学文学院活水轩接待前来报考作家班的考生。上午将尽时,一个瘦削、穿花裙子的女孩子来报名。不知道是出于师道尊严,还是因为羞怯,一种在美好事物面前本能的羞怯,我没有细看她长的什么样子。不过,围绕着她,还是有一些地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首先,她竟然叫燕燕燕,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要知道,我手里拿着她的报名表和身份证,这可不是笔名、艺名,而是真名。其次,她是那么静,静到让活水轩里的喧嚣止了,溽热消了,静到她必须穿上一件花裙子才不算死寂,这时候的花裙子也不再花团锦簇得招摇,而是天边虹一样的静美。后来,她入学了,我们并无多少交集。记得有次冬天,很冷,一群人聚会,结束后我和她一起回学校,她穿一件棉袄,像是缁衣,一如这惨淡的冬日。我们就走着,没说什么,因不知从何说起。忽然,她叹息了一声,那时我心想,她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她的过去?她的心事?我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仿佛那是一片太幽深的湖,不应该涉足、打扰。但然后又静了,她仍然没说什么,也许本来就没打算说什么,我有些失望,同时释然。她在《白蛇在红尘中》一文里引述到亡命中的胡兰成与友人的对话。胡试探,白娘娘为什么不对许仙说出自己的真身,是怕得不到谅解?友人说,当然谅解,但这么贵重的情感,连万一亦不可以有。我当然不是她的许仙,她也未必有着像白娘娘原来是蛇身一样令人震悚的秘密,但我珍惜与她的友情,这友情是贵重的,不可以有万一,所以我
202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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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燕:凤冠梦
在越剧《碧玉簪》里,书生玉林曾误会妻子秀英不贞,对她百般羞辱,真相大白后,悔恨不已。后来他考中状元,捧了一顶凤冠来向她请罪,爹娘婆婆也轮番相劝,但秀英执意不肯接下。如此僵持了许久,玉林在一旁为难,直叹凤冠捧得两手酸。最后当然还是接了,夫妻团圆收场,这一出戏就叫送凤冠。我看戏最爱看戏里的行头,七彩戏衣颜色鲜亮,再佩上晶莹的头面首饰,那一身的光彩就足以在台上造一个锦绣的梦了。尤其是凤冠,嵌有数只口衔珠宝串饰的点翠凤凰,又镶上满满的雪白珍珠,光灿灿,沉甸甸。不论是刚出阁的羞怯小姐,或为人妻已多年的贤惠妇人,戴上它都立现庄严,神情面容顿时矜贵起来,因为此后就是威风赫赫的诰命夫人了。光灿灿,沉甸甸,凤冠像是一个女人的梦。青春梦,富贵梦,妻以夫荣的梦,平步青云的梦。戏里的女子,少有刚好就嫁给状元郎的,大多是许配了布衣书生,要陪他受穷,伴他苦读,有朝一日,天遂人愿,男人出了头,凤冠是他颁给妻子最贵重的荣耀。但凤冠岂是那么容易得的,王宝钏要在寒窑守十八年,秦香莲吃尽苦头也没得到,最没福气的是朱买臣的妻子,熬了那么多年都看不到希望,改嫁后他却当了会稽太守。昆剧《烂柯山》是拿“朱买臣休妻”的故事改编的,名家张继青与丈夫合演过剧中的朱买臣夫妇。关于朱买臣,《汉书》中这样写他: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常刈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亦负戴相随,数止买臣:“毋歌呕道中。”买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
202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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