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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明亮的城
一河山之巅,崖石耸列。“日照”二大字凿刻其上,形巨、势雄、境阔、拔地擎霄而无所依傍,荡出一股冲天气势。汉字榜书,并世似无第二家,足可雄视千古。崖刻,人们以古老的方式礼敬自己的城市,用祖辈的憧憬为它赋义。字,填了红,从赭石山色中跳出来,老远就能望见。望见的,更是这座城市的高度。此幅摩崖朝向东南方,每早的阳光,它先迎着。这处景观跟太阳足够亲近。人们的脸上,飞扬更多的笑容。阳光照进心中,又从明眸深处反射出来。满山都亮了。黎明的海也是亮的。渐灿的曦光中,夜的昏黑迅速消融,低坠的云团也悠缓地散开,飘影仍在水底缠绵。退潮了,浪走得不远,姿势还恋在沙滩上。汀线的弧度很流畅,甩出去,印下湿黑的水痕,渐渐在视野尽处消失。大海的梦里也会泛起笑纹。浅滩,一弯新月的样子,迤逦的汀线和脚迹编织出曼妙的图案,如花,很快又被扑岸的浪沫湮去。潮浸的残迹留在海滩上,刚从水中露头的礁丛,隆出片状的石、锥形的岩,很似乌黑的林子,赶海人的衣衫飘上去,闪出点点艳彩。隔得远,只瞧见弯着的腰身,像剪出的影子。海上是安谧的,看不到激浪与风的搏斗。波纹的微光浮闪着,空际透出纯洁的天青色调。海面看起来格外柔软,具有绸缎或者天鹅绒的质感。平滑的海滩上,卧着一只船,舷侧倚着待嫁的人,黑亮的眸子泉水般清澈,映射出心底幸福的波涛。她应该望见了彩虹,由一颗颗爱的宝石架设的彩虹,心也飞进橘红色的流霞。海风轻拂,白色婚纱一摆,柔云似的,愈添姿致。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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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民:梨花谷,梨花谷
春天是赏花的季节。“南风才绿紫燕啁,万千妖女竞娇羞。春花恰似醉人酒,一壶未尽一壶又。”的确,迎春连翘打头,玉兰、杏、桃、樱花、紫荆、油菜、玫瑰、蔷薇……春天的花事一波接着一波,不把人搞到神魂颠倒、如醉如痴是不会罢休的。在缤纷漫长的赏花记忆里,梨花给予我的印象堪称第一:不仅持久而且鲜活。有人会说:不就是那个普通得不能够再普通的梨花吗?怎么会呢?这就要说到三十九年前,说到仲宫的梨花谷了。三十九年前的那个夏未,作为大军区炮兵政治部的一名文化干事,我奉命来到仲宫的山窝窝里——那时,战备是第一要务,按照“散、山、洞”的要求,不少部队领帅机关都是把家安在深山里的。仲宫算得上算不上“深山”我说不好,但泰山余脉在这里绵延盘桓、纵横交错,确是卧虎藏龙的所在。两道东西走向的山岭,中间流淌着一条河流,河流两边还有不少农田和村庄;群山环绕,田园相伴,晨烟暮霭,军号与鸡犬之声遥相呼应,无疑,那是一片难得的风水宝地。一个秋天和冬天过去了,忽然一天,我发现营区外的果园里,奇迹般地笼上了一层白色。那白色有如铺雪堆银,把几棵原本灰黑似铁的果树打扮得花枝招展。与铺雪堆银和花枝招展相对应的是扑鼻而来、透心入髓的清香。我一个激凌,这才意识到春天来了,果园里的梨花开了——盛开了。盛开的自然不只我面前的这几棵梨树,而是整个果园,整片果园,从道路两旁一直延伸到河道两岸、山脚上下的许许多多果园;我放眼四望,远近一色,俨然一片阔大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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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把栏杆拍遍
中国历史上由行伍出身,以武起事,而最终以文为业,成为大诗词作家的只有一人,这就是辛弃疾。这也注定了他的词及他这个人在文人中的唯一性和在历史上的独特地位。在我看到的资料里,辛弃疾至少是快刀利剑地杀过几次人的。他天生孔武高大,从小苦修剑法。他又生于金宋乱世,不满金人的侵略蹂躏,22岁时他就拉起了一支数千人的义军,后又与耿京为首的义军合并,并兼任书记长,掌管印信。一次义军中出了叛徒,将印信偷走,准备投金。辛弃疾手提利剑单人独马追贼两日,第三天提回一颗人头。为了光复大业,他又说服耿京南归,南下临安亲自联络。不想就这几天之内又变生肘腋,当他完成任务返回时,部将叛变,耿京被杀。辛大怒,跃马横刀,只率数骑突入敌营生擒叛将,又奔突千里,将其押解至临安正法,并率万人南下归宋。说来,他干这场壮举时还只是一个英雄少年,正血气方刚,欲为朝廷痛杀贼寇,收复失地。但世上的事并不能心想事成。南归之后,他手里立即失去了钢刀利剑,就只剩下一支羊毫软笔,他也再没有机会奔走沙场,血溅战袍,而只能笔走龙蛇,泪洒宣纸,为历史留下一声声悲壮的呼喊,遗憾的叹息和无奈的自嘲。应该说,辛弃疾的词不是用笔写成,而是用刀和剑刻成的。他是以一个沙场英雄和爱国将军的形像留存在历史上和自己的诗词中。时隔千年,当今天我们重读他的作品时,仍感到一种凛然杀气和磅礴之势。比如这首著名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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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继泉:百花公园的面孔
每天有多少人出入百花公园,在这儿休闲健身,怡养性情,流连忘返?没有确切的统计,反正从早到晚这里都是熙熙攘攘。早上三四点钟,就陆续有人来到公园,到了子夜,还有人迟迟不愿离去。初夏的一个早晨,我们来到百花公园。此时,公园里已经人潮涌动。不少人顺着游园路散步、快走或者慢跑,也有人在固定的区域健身——太极拳、太极剑、棍术、鞭术、哑铃、俯卧撑、踢毽子。有人在亭台悠闲地拉二胡、吹笛子。有人在一截小径的拐角处支起画架凝神写生。有人坐在水池边静静地倾听鸟鸣。今年76岁的梁先生是附近建鑫小区的居民。自从十多年前搬到这儿,几乎每天都到公园遛鸟。他养过鹦鹉、画眉、山雀、燕雀、黄雀、金翅雀、金丝雀、金麻雀、梅花雀、朱顶雀、百灵、伯劳、黄鹂、柳莺,还养过喜鹊和斑鸠。“因为以前有院子啊,院子里还有两棵树,所以才养了这么多鸟。后来搬到这里不行了,院子没有了,只有一个大阳台,养的就少了。现在只有两只画面和几只百灵。如果没有百花公园,鸟没法养。”他坐在一只木质长凳上,一边回答我们的问话,一边和旁边的老人交流着。临近水池的一根拴在大树上的铁丝上,一拉溜挂了二十多只鸟笼,鸟儿们正喳喳唧唧、啁啁啾啾,与笼内鸟和笼外鸟交流、唱和。“鸟不遛不行,会憋死的。”他说:“鸟比人还挑(剔),光有吃有喝不行,它还得有精神生活,它得出来放风,和同类交流。它还得有爱情。”说到这里,他呵呵地笑起来。我们也笑起来。“真的。”他又说:“亏得咱公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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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蓬桦:一汪白泉
1.县志曰我要说的白泉,位于济南历城区,王舍人街道纸房村北,古称白野河,又称白泉河,金《名泉碑》称白泉。明《七十二泉诗》、清《七十二泉记》、当代济南新七十二名泉亦收录。清乾隆《历城县志卷九•山水考四》载:“白泉出纸房庄北,方十亩,中有大泉,间数刻一发,声如隐雷。多涌白沙,故名。”为坝子河之源,北流经遥墙河入黄河。水质优且量丰,素有鱼米之利。初春某日,清明前夕,春寒料峭,野草欲出地表,柳丝正扬花吐穗,果园似醒未醒,燕子衔春泥而飞,乡路亲切如故,春汛正扬帆启程——再过数日,空中便会有“喇叭虫”们在麦地上空飞翔——又一个春天正隆隆入境,行至途中。此时,芒鞋引路,雨后湿土清香,与山东散文学会王展兄等友慕名寻访,在杨树湾畔,喜鹊窝下,得见白泉真容。这是一脉自然喷涌的甘泉,泉眼上布满细小的白沙。大地何其神妙!它从不贪心,把多余的汁液,还给焦渴的人类,哺育生灵与植物。白泉周围聚有许多小泉,因此亦被人誉为“百泉”,遥想当年——例如宋朝或明朝吧,这里是好大一片湿地,水美土肥,周围的生态散发芬芳的荷香、满眼的油绿和飘在空中的清凉。当地乡民得益于这汪白泉,餐桌上鱼虾不断,顺利度过了许多中国历史上的饥荒年月。时光悠然而逝,随着地下水开采量增加,众泉一度断涌,水面缩小,神妙的白泉也躲在了深闺之中。好在当今政府采取得力措施,几番调理,疏散瘀阻,结束了白泉奄奄一息的局面。如今,湿地公园已经规划,村庄与工厂也已迁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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