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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新军:除却天边月,无人知……
中秋之夜,一轮透明的圆月悬挂在静谧的夜空,一缕缕轻风酷似铺上了一层纯净的奶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我伫立床前,回味与父亲的往事,一股热流顿时浸透全身,不知是月儿遮上了面纱,还是眼睛被泪水湿润,天空觉得朦胧,月色也黯淡了许多。
情随思迁……
在那偏僻的小山村,在那小山村盘曲的路上,洒满了我和父亲的串串故事……
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总是流汗拖着疲倦的身躯奔波在曲折的山路间。就这样辛劳一天,每次回到家里,我仍能听到父亲讲那远古的传说;仍能天真烂漫地向父亲提出种种疑问;仍能吃上父亲亲手做得可口饭菜……每当夕阳西下时,伙伴们各自归了家,我独依院门,两眼紧紧盯着弯曲的小径,寻觅父亲的身影……那种难耐的焦盼,只有欲坠不坠的太阳能理解三分,见到父亲,飞快地扑上去,惊喜地叫上一声:“爸”,总有一滴酸泪滑过眼角儿,又很快退去。
上小学的日子,充满了天真与稚气,我于无忧无虑中送走太阳迎来星星,尽管如此,仍有震撼心灵的难忘时刻。升学考试到了,老师要求购买参考书,回家告诉了父亲,只见他眼角微微一翘,迟疑了片刻……点点头。我带着满足的快意进入梦中。次日天明,却发觉父亲不在家,怒气顿生,对着地上的凳子就是一脚,“咣”,糟了!家中盛盐的瓦罐被砸碎了。唉?奇怪,父亲昨天刚从镇头小店买得五斤食盐怎么没了?惊疑间,父亲出现在门口,手拿空袋,递给我一卷钱,我顿时明白:原来家里没钱了,父亲为了给我买书,大清早跑到镇上把盐退了回去。拿到钱,我颤抖的小手攥住父亲粗糙的手指,哽咽着吐不出一个字来。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也懂事了许多,但淘气总是难免的。有一次在课堂上开小差,老师在回家的路上告诉了正在地头干活的父亲,我的心一阵阵发怵,其实,我并不怕挨揍(本来父亲就从未揍过我),只是不忍心见到父亲劳累后动怒的神态。自责的鞭儿无情地抽打着我稚嫩的心,脑子里一片混沌,无奈中躲到村后的树林里不敢回家,太阳缓缓地隐没山后,暮色渐渐遮住村庄,该是星星点灯的时候了,而我却瘫软在草地上……夜,静悄悄得有些怕人。忽然,远方传来父亲唤我的声音,没有变腔,反而更加柔和,我心头一热,跳起来,回家去?不!不行!我怕,怕父亲生气,又蹲坐在草地上,心儿“咚咚”跳个不停,父亲仍在唤,亲切、焦盼的声音此起彼伏,扦拽着我的心。此刻的我,再也忍不住,噙着泪飞快地向父亲站立的小土崖跑过去,而忘了一切……
读中学时,奋斗的弦绷得很紧很紧,我也更深地体谅到父亲那颗纯挚、善良而又伤痕累累的心……为了他希望中的儿子,忍受着贫穷的煎熬,忍受着生活的磨难,几番风雨,几度飘零,倾尽心血,扶撑着幼苗成长……每每孤灯伴读到深夜,听到隔壁传来父亲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我的心在滴血……我深知父亲没有睡着,也无法睡去,因为他的心紧紧地贴附在儿子身上,为此,我强忍着困倦,在书山的阶梯上拼命地跋涉……无数个夜晚,我是在父亲的催促声中含着泪钻进被窝的。
悠悠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父亲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那微笑好舒心,却又分明掺杂着几分难解的苦涩。恰在此时,我禁不住眼窝一热,强忍着没让泪儿滚出来。想低低地唤一声:“爸,你该歇歇了”,又想再投进父亲的怀中,沉浸许久许久……是的,我是这山村的儿子,是父亲的儿子,我属于他们,应当为他们走一条不平凡的路!
中秋的月儿还在静静地倾泄着清凝的光丝,把嵌缀着无尽情感的音弦一根根撤向人间。我独倚在窗前,任凭不轻弹的男儿泪肆意流淌,心中默念着:“除却天边月,没人知”的词句,脑际中却不断叠印着父亲的身影……
汪新军,1972年生,籍贯陕西安康,现任方圆集团宣传部部长、集团党委副书记、工会主席,兼任集团《方圆报》《方圆月刊》主编,主管企业宣传、文艺文化、报刊编辑、形象策划、党务党建工作。现为中国散文学会、山东青年作家协会、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海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先后在200余种报刊杂志发表文章千余篇,共600余万字。先后被授予“海阳市优秀作家” “烟台市工会系统优秀通讯员” “烟台市青年岗位能手” “山东省机械行业宣传工作先进个人” “山东省知识型职工优秀个人” “全国优秀工会积极分子”等荣誉称号。数年来,多篇散文作品入选《中国散文作品大系》《中国散文家作品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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