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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志/专栏

于 强:生命的朴光

作者:当代散文 日期:2020年12月04日 浏览:2900 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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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挂满冰凌

 

庚子春,二月。胶莱平原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几天,天空时而阳光普照,时而阴云密布,料峭的春寒,忽冷忽热的节气,加上岁初这场让世人惊心动魄的疫情,驱使着人们不得不蜗居在家中。一些生命的暖,也只能用一颗孤独的心去积攒,去回味。

那一天,窗外朔风呼啸。黑夜的一场雨夹雪,在人们的熟睡中悄然而至。这场立春之后降临的雨雪,簌簌作响,淋淋漓漓,如一串摇动光阴的风铃,催醒了人们安详的睡梦。

雪后的黎明,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小区所有的树丛,建筑,车辆,道路,都掩藏在雪的厚被里,一些低矮的屋檐,已经挂满了透亮的冰凌,氤氲出一派清寒气象。待到午后,落雪开始消融。这乍暖还寒的雪天,冰凌越挂越多,一眼望过去,似是挂满了一帘春天的梦呓。

立春之后出现冰凌,世所罕见,这该是大自然眷顾人间的一种恩赐吧。冰凌,合时序而生,它们,或纤长或敦厚,或平滑或粗拙,或排布有序,或杂乱无章,无不彰显生命的光亮之魅。晶莹剔透,是冰凌的灵魂。它用自己独特的个性,闪动着流年的冷暖;用自己的一抹亮光,点亮了平凡的尘世;用自己短促的生命,诠释了岁月的一片玉洁冰清。

冰凌,是雪的余生,自然的造化。待到春暖花开时,它将化作一缕会飞的云朵。

临窗独自坐,品茗赏冰凌,可遇不可求。接下来,春天的脚步会越来越近,探春的芳草已在雪隙间冒出了嫩绿的笑脸。

我所期待的春光,美好又短暂,一如这屋檐下的冰凌。

 

野枸杞药香温婉

 

《本草纲目》记载:“春采枸杞叶,名天精草;夏采花,名长生草;秋采子,名枸杞子;冬采根,名地骨皮”。

小时候的我,并不晓得枸杞是一种能滋补养身的好药材。

记得我在乡村居住时,家离校园有七、八里的路程,每天清晨上学的路上,必须经过一片田野。临到秋天,经常会见到沟壑田间有结满果实的枸杞。隐显在灌木丛里的枸杞子,星星点点,黄里透红,诱惑着我和伙伴纷纷去摘食,那吃在嘴里窜到心窝的味道,一直甜到现在。

那个朴素的年代,乡间称枸杞子为“狗奶子”。“狗奶子”到底是什么,当时年幼懵懂的我,只知道跟着长辈们鹦鹉学舌,却究竟不知道“狗奶子”就是现在药香温婉的“枸杞子”。

小时候对枸杞的认知,只觉得它是一棵无名的野灌木,普通的跟其他乡间草木没有什么两样。年岁稍长,居住和生活在城中我,逐渐对枸杞的药理认识更加深刻起来。人们常说:枸杞子,可滋补肾阴、清肝明目、益气安神。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居住的小区,前些年,园艺师有心在院子里栽下了几株野枸杞。能够在喧嚣浮华之外,于安闲之中,遇见一株来自乡间的植物,欣赏它纤弱的枝条、茄红色的小花、鲜红的果子,愉悦一下身心,当作一种精神疗法,甚好。

 

苦菜花长了翅膀

 

在我家楼前,有一座小小的花圃,整个花圃生长着繁繁点点的花草,让人看了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尤其到了春天,这里草长莺飞、姹紫嫣红的景色,会吸引很多人前来观赏。

年年岁岁花相似。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前,那时我们全家刚刚搬进这个小区。有一年清晨,一场绵软的春雨,把楼前的花圃淋了个深透。云过天晴,丽日当空时,我带着女儿出来散步,只见眼前忽然开满了一地的苦菜花。这些淡黄色的小花,仿佛散落大地的星子,绽放出生命的异彩。此时的花圃,是一幅不加渲染的画,更像童话王国里的一个梦幻。

苦菜花,尘世间最普通不过一种野花,娇小,孱弱,有时会经不起风吹雨打。然而在这个温暖的春天,苦菜花们积蓄一生的力量,努力绽放着。苦菜花能够在同一个时间,集体盛放,需要达成怎样的默契。

“这是什么花呀,真美”,三岁的女儿问,让我多看一会儿。我回答她说:苦菜花。面对这充满智慧的苦菜花,我轻轻告诉女儿,你别看它小的不起眼,它的梦想大的很。苦菜花将来会化作一朵朵蒲公英,生出美丽的翅膀,飞往更高更远的地方。“我也要飞”,女儿不假思索地喊,听到女儿天真幼稚的话语,我笑了笑。

过了几日,当我再走到楼前,眼前的花圃则是另一番景象。不知何时,那些黄色的苦菜花,已蜕变成雪花一样的蒲公英了。微风一吹,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托着苦菜花的梦想,越飘越远。

 

造房子的蓝尾鹊

 

蓝尾雀,是喜鹊家族的一种鸟类。在家乡,人们习惯叫它野鹊。旧时民间传说雀能报喜,故称喜鹊。

我所生活的这个地方,在城南一角。楼前马路边有一片宽大的绿化带,苍郁的马尾松、高挺的白杨树沿街而立、树下是芳草萋萋的绿地。每日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常常会看到几只蓝尾鹊的身影,它们或雀跃,或低翔,或高飞,用优美的姿势装点了时光的静谧。 

不过,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们对这样的城市居民开始变得熟视无睹。个人觉得,蓝尾雀,虽然平常的跟其他鸟类别无二致,但也有它的可爱之处,譬如,它有点像是美学意义上的建筑师。

蓝尾雀擅长“造房子”,已不是个秘密,但它搭建的巢居,比其他普通鸟类,显得更有艺术感、风格大气。

三月的清晨,阳光很轻,空气里飘荡着春姑娘的气息,蛰伏的万物开始复苏。树枝上落满了七、八只蓝尾雀,忐忑不安的身姿,清脆的鸣叫,仿佛把整个春天的梦都啄醒了。

看到它们聚集在一起的场面,既生动,又可爱。他们不停地叫着、飞舞着,相互呼应着对方,是在干什么?奥,不像是约会,也不像是要打架。应该是开工的召唤。此时,只见一只领头的蓝尾雀用长长的喙,衔着几根细树杈,直飞到立在树丛间高压电线杆的顶部。其它蓝尾雀也纷纷效仿,挥动着翅膀,叼枯草、叼羽毛、叼树叶,在天地之间来回穿梭着、忙碌着。蓝尾雀在这个时节大规模地筑巢,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等过了几日,当我再次路过此地时,已经不见了蓝尾雀聚集的画面。眼前高高的电线杆架上,自下而上已经有了三座巢。我猜想,这是一定是一个喜鹊族群的家。细细打量,他们的巢居,造型别致、贴实,耐得住风雨的侵蚀。

万物皆有灵,生命多朴实。蓝尾雀,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生命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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