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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少玉:一碗荷包蛋
过去在胶东农村,新女婿初次登门,岳母家就打一碗荷包蛋给他吃,以示尊重。这样的礼遇,一般人一生中也只能享受一次,然而,我除了享受新女婿的那份待遇,还吃了一次不该吃的荷包蛋。那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担任初二班级的班主任。除了上课,还要整天忙着处理学生之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一次,“班花”刘娟哭着找我“报案”,说她舅舅给她买的一本小说被偷了。如果在现在,一个学生多丢几本书,是不会如此疼惜。但那时不是穷嘛!一本小说对一个农村孩子来说,可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我问刘娟,你知道是谁偷了你的书吗?刘娟说:大概是李向进偷的。我说:有证据吗?她说:有,好几个同学都说是李向进偷的。我曾经是福尔摩斯的崇拜者和学习者,正好要露一手。我的破案常识告诉我:这个“案件”证据不足,线索倒有一些,有线索就好破案。于是我决定先从外围调查。我找了那几个怀疑李向进偷书的同学了解情况。他们说李向进名声不好,班里同学丢了东西,都常常赖他。外围取证没有进展,我就单刀直入,把“嫌疑人”直接叫到了办公室。这是个穿着补丁褂子,面色黄瘦的男生,神情有几分哀怨,说话有点悲愤。我用尽了从小说中学到的各种审案方法,他都水泼不进,针插不进。他说着话,眼睛溢出几滴豆大的泪珠,滚落到他那粘着尘土的补丁褂子上。最后他愤愤不平地说:老师,你们怀疑我偷了刘娟的小说,有什么证据!小样,你还反击!我就不信拿不下你!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正面进攻赢不了,我就改
2021-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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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振东:挖河往事
挖河,也叫上河工,是几十年前(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北方农村地区冬季一项重要的农事,也是最苦最累的“农活”。每年到了冬季农闲时节,各公社就会发动群众大搞水利建设,根据工程需要,或疏浚河道,或河道清淤,或开挖新河,反正不会闲着。由于生产力较低,那时候的大小河道基本都是靠人海战术挖出来的,工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几乎是人挨着人。但那时候虽然工程进度不如现在快,质量却很高,现在使用的许多河道还都是那个年代人工的杰作。一般参加挖河的人都是村里18至45周岁之间的男性青壮年劳力,超过45周岁就不用出河工了。根据上级部门的分派,每年挖河的任务不同,远近不一,有时离家较远,有时离家近,有时是疏浚河道,有时是河道清淤,有时是开挖新河。每次挖河之前,都要充分做好准备工作,木制小推车,装土用的条编偏篓,铲土用的铁锨等都要检查好,再看看轮胎有无破损漏气,如果有马上维修好,以免挖河时抛锚耽误时间。一切准备妥当后,把被褥、生活用品等,往小推车偏篓里以放,推着小推车就上路了,一般两名河工配备一辆小推车。那时,由于农村机动车很少,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路程,都是自己步行推着小推车去挖河工地。到了工地后,由于租民房需要钱,离工地又远,农民都舍不得花钱租房,就在工地附近的路边荒地里挖“地窝子”住。所谓地窝子,其实就是一种比较简陋的居住方式,在地面以下挖约一米深的坑,形状四方,根据需要面积大小不等,有的约两三米,有
2021-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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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鲁西南散章
黄河鲁西南的黄河哟,一条鲁西南人民的母亲河,她孕育着鲁西南众多的民众和生灵,传承着鲁西南历史的风风雨雨。鲁西南的黄河哟,她不仅仅是一条大河。黄河,黄土地,皇帝,黄皮肤以及传说中的中国龙,这一切黄色的表征,把这条流经中华心脏地区的浊流升华为圣河。《汉书•沟洫志》记载,黄河尊为百川之首:中国川源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黄河为宗。鲁西南的黄河哟,堤防段成上宽下窄的漏斗状,处于黄河下游的“豆腐腰”地带,滩地高,堤根洼。由于黄河泥沙量大,全长5464公里的大部分河段里,河床都高于流域内的城市、农田,全靠大堤约束,它因而被称为“悬河”,黄河约束在大堤内成为海河流域与淮河流域的分水岭,鲁西南河段长期淤积形成举世闻名的“地上悬河”。鲁西南的黄河哟,河道迁徙变化的剧烈程度,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根据有文字记载,黄河曾经多次改道,我们的家园也便在这改道中来回迁徙,始终的,没有走出鲁西南的圈圈,走出鲁西南的天空,走出鲁西南的月夜。尧舜之地鲁西南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三皇五帝夏商周,基本在此都可找到他们的轨迹。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史称三皇五帝中的五帝,在鲁西南大地上,就有尧、舜二帝及舜禅让而继帝位的大禹的大量足迹。“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滨,钓于雷泽”,舜在河滨制陶器,在雷泽垂钓。“八十九年,尧作游宫于陶;一百年,帝陟于陶。”帝尧八十九还游玩于陶,一百年,尧在陶逝世。河滨、雷泽、陶等都在鲁西南。尧帝
2021-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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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象启:邻居
绍明家和我家是邻居。按辈份他叫我叔叔。基于这层关系,他去世多年后,我一直想为侄儿写点东西,但我对他去部队后的有关情况了解甚少。今日,我在翻看山东省滨州市委原副秘书长马明德赠送我的《听芦轩文集》一书,我突然看到马秘书长与绍明的一张合影照片。那是1979年5月,作为全军群众性体育活动先进单位代表,出席全军第四届体育运动大会的马明德和已成为八一体工队运动员的纪绍明(两人曾共事于惠民军分区独立营一连)的合影,地点是总参第四招待所。看了这幅照片,我立即拨通了马秘书长的电话,此时,我俩就绍明的那些点点滴滴之事聊了起来。我说,作为他家的邻居,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世世代代几百年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而作为叔侄,这是一个家族的关系。但我年龄小,他比我大5岁,我们是“老侄少叔”,我虽年龄小,但他对我很尊重的,见到我从没喊过我的名字,一直称我为“大叔、大叔”的。对他的印象,最深的是1971年春我家翻盖房子时,他正好在家探亲。那天,街里街坊们从村后坡的窑上为我家推砖,距离大概有一里多路。此时,来帮忙的小青年有十几个,他知悉后,也“披挂上阵”了,只见他脱去军装,只穿一个背心,换上了短裤,接着“呼呼”地推起胶轮车子。那车子是借的,且为新车。也许他推的砖太多,也许车主怕车子弄怀,有人将这事告诉了父亲,父亲知悉后,赶忙追上前去,小声对他说,军田(绍明小名)啊,你少推点就行啊,这样太累的,他回答说:不累,二爷爷!
2021-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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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珍:在草木蔓发的春天,怀念父亲
2017年2月27日深夜,父亲去世了,享年八十周岁。二月,在山东,在我们的老家汶上,论节气应该还是朔风侵骨的时候,父亲去世后停灵的三天,天气却反常的晴好,太阳很大,一丝风没有,气温达到了19摄氏度。父亲出殡那天,送葬的人很多,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都来了,挤满了我家的院子,站满了整条街筒子。在一片清明祥和中,在缓缓上升的春气里,在我们千呼万唤、椎心泣血的万般不舍里,父亲安详地走了。父亲生于1937年,不到三个月就相继失去了父母——我的爷爷奶奶,先后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两间破屋。父亲被叔父抱走,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从此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乡亲们怜父亲命苦,都喊他“苦儿”。那时一到冬天,家家都闹饥荒。父亲天天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八九岁的孩子没人疼,向人乞讨又开不了口,父亲就整天在旷野里游荡,期望能在土地里刨出一个土豆,揽出一块地瓜。贫瘠的土地早就被饥饿的人们翻了个遍,哪里还有吃食,父亲就到破庙里碰运气。白天,他绕着庙四周翻地皮,找野菜,眼巴巴地盼着有人来求神拜佛,偶尔捡拾到人家上供落下的一星半点的瓜果,便像过节一般开心。累了困了就瑟缩在破败的神龛后面睡觉。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睡在四面漏风的破庙里,父亲常常会做梦,梦见自己被没有儿子的人家抱走,睡到温暖的被窝里。每次醒来,发现仍然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父亲总会很难过,他是多么希望有人把他偷走啊,偷去给人家养老送终,当牛做马,只要有口
2021-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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