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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柳情深》 赵鹏 著
序
我和赵鹏兄有很多相同的经历。都是出生于半非半农家庭,在农村长大,种过地,喂过羊,攒过小画书,玩过火柴枪,捉过知了猴,1985年都经历过“农转非”,成家后都有一个宝贝女儿,生活中都恋旧,有收藏癖,他集报,把偌大一个地下室弄得无立锥之地;我藏书,搞得客厅都变成了书房。
非要找不同的话,赵鹏兄长我两岁,故而很多经历比我快半拍。1976年,他在历城东北乡小清河边上小学时,我正在地处鲁西北的武城农村上育红班。1987年,他应征入伍在临清武警中队服役时,距离我的老家只有百十里。临清和武城都地处鲁西北,濒临大运河,旧时还都属东昌府管辖。1990年,我到济南来读大学时,第一站是小清河边的山东师范大学北院。那年冬天,赵鹏兄转业回济南,我们近在十里之内。1991年我的处女作在《山东师大报》上首次变为铅字,此时距赵鹏兄1989年在部队发表第一篇文章也恰恰是延后了两年。
在多数济南人的眼中,赵鹏兄的核心人设是藏报大家。关于这一点,在《齐鲁晚报》《生活日报》《济南日报》《济南时报》等多家纸媒的周年纪念栏目中,都有背书,不复赘述。笔者在《生活日报》工作时,也是因为这个机缘早早就知道了他的事迹,还曾赶到他的单位和家中对他进行采访。很多人习惯用“坚持”二字来褒扬赵鹏兄的日复一日藏报的执迷。作为一个藏书人,我的贴切感受是,他哪里是坚持,他是“神”陷其中,乐得其所。正如不能说一个50多岁的人每天坚持吃饭达半世纪之久一样,也不能说赵鹏兄每天在咬紧牙关“坚持”藏报。
同样,也不宜用“坚持”来描述赵鹏兄的另外一个核心人设——散文作家。由于他的散文零零散散发表于数十家纸媒版面上,加之其名的使用率又很高,很多人(包括我)都没有意识到,此“作者赵鹏”即那个收藏报纸数十万份的藏报大家赵鹏。伴随着这本《榆柳情深》的结集出版,相信很多人会恍然大悟。
过去,因写文章要用带方格的稿纸,所以拿“爬格子”来形容写作不辍的人。赵鹏兄20岁开始发表作品,90年代中期,每年的发稿量就有四五十篇。据此估算,历年以来他的发表作品应有近千篇。除了吃饭、睡觉、工作、藏报,他的业余时间多数应该是在爬格子中度过。藏报和写作,是他每日生活的一部分,如吃饭饮水。
虽然早在2006年,赵鹏兄就与他的父亲(赵延君先生)合作过长篇历史小说《历城好汉秦琼》(曾在报上连载),但其惯用文学体裁还是散文。其散文几乎没有单纯的写景状物之作,也极少纵横古今的宏大叙事,从内容上看:一是与读书阅报相关的书香记事;二是与成长过程相关的经历纪实。他的头发天际线早早后退,不到40岁就开始怀旧,童年生活的点点滴滴,艰苦岁月的温暖记忆,亲情、友情、乡情中的感人瞬间,在他的回忆中都酝酿出醇厚绵长的酒香。在看似大白话的寻常记事中,他将时代的印痕和个人对生活的感悟娓娓道出,令人读后如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仅仅这一点,很多码字多年的人都做不来,或做不到精当火候。这是一种澄澈性情的自然流露,也是一种说来玄妙的记忆捕捉。套用禅诗说,这叫“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用心恰恰无”。
“看着这一切,发自内心的喜欢,童年喝过老井里的水,少年爬过老榆树摘过榆钱儿,这些记忆永存脑海。因为,那飘着泥土芳香的土地,永远是一幅珍贵的水墨丹青画,永远是游子的精神栖所和心灵港湾。”——赵鹏兄如是说。
有幸提前阅读了这本《榆柳情深》书稿,因很多事似曾经历,我没有任何违和感。但像作者那样将所抒之情注于所历之事,将所历之事形成所忆之文,我却只有徒生羡慕的份儿。
找一个空闲的午后,泡一杯茶,斜躺在沙发上漫卷此书,相信你会和我一样,沉浸其中,忘乎所在。
是为序。
雍坚
2022年4月20日于淘斋
(雍坚,济南文化学者,《齐鲁晚报》文史研究院院长,代表作《济南城记》《考证济南》。)
“红梅”进我家
假期在家整理一些旧物,一张32年前的老票据映入我的眼帘。仔细一看,是我家购买的第一台电视机的票据,日期是1985年2月14日,14寸红梅牌黑白电视机,价值400元,购买地点是山东省外文书店门市部。
看着这张泛黄的老票据,我的思绪回到了20世纪80年代。那时我还生活在老家农村,有电视机的人家还不是很多。当时,正在热播电视剧《血疑》《霍元甲》《陈真传》《射雕英雄传》等,跌宕起伏的剧情迷得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神魂颠倒。吃过晚饭,我们就早早地跑到有电视机的村南头长久叔家,长久叔已把电视机搬到院内的香台子上,长久婶子把她家的小凳子、小马扎、板凳、椅子,凡是能坐的都搬到了院子里,开播前已经坐满了院子。二三十人围坐在一个类似A4纸大小的屏幕前,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股热情现在想来觉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为了更自由快捷地看电视,我和二哥央求爸爸也买一台电视机。为此,我们哥儿俩上学之余都抢着干农活,搓草绳、打苫子,割草喂猪、喂羊、喂兔子。在我和二哥的“强力攻势”下,爸爸终于答应我们家也买一台电视机。
当年爸爸在县文化馆工作,每个周六傍晚回家。自从爸爸答应买电视机,每个周六傍晚,我和二哥都会去村西边的小清河渡口接爸爸,接了几次都是失望而归。因为,那个年代买台电视机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400元的价格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爸爸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才40多元。爸爸通过托关系找熟人,终于在春节前的腊月廿五这天,在山东省外文书店门市部买到了一台14寸红梅牌黑白电视机。
腊月廿七是周六,这天傍晚,我和二哥早早地等候在小清河渡口,眼巴巴地看着河对岸。在天刚擦黑时,终于看到爸爸骑着大金鹿自行车的身影,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绳子捆绑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结结实实地捆绑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子,箱子里面就是我和二哥盼望已久的电视机。爸爸说,今天回来得晚一点儿,是因为车子比平时骑得慢一些,担心骑快了颠坏了电视机。
左邻右舍看到我们家买来了电视机,当天晚上,大人孩子来了不少人看热闹。在那个精神生活匮乏的年代,一台小小的电视机,给大家带来无尽的欢乐。年近八旬的爷爷也喜欢上了看电视,有一次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从电视机里传来高高的声音。原来是爷爷正一个人在家,老人家只会摁开电视机的开关,不会调节音量,也不会换台,只能是这个台播啥节目就看啥节目。即便如此,老人家也是看得津津有味,而且不受高分贝音量的影响。
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声,把我从过去的思绪中拉回来,原来是妻子正在看重播的《星光大道》。看着眼前55寸的液晶大彩电,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平时就我和妻子两个人看这么个大电视。想想过去,二三十个人看一台14寸的黑白小电视,在当时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现在两个人能够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这么一台大彩电。对现在的幸福生活我们都应该倍加珍惜才对啊!
原载2017年7月5日《老朋友》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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