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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了解的石臼所
《我所了解的石臼所》张永军 著 由日照市东港区作家协会组织策划,日照诗词学会会长、东港区作协主席辛崇发担任主编,列入《海曲文学》丛书,由济南海东文化编辑、设计、印刷,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
海曲今宵飘玉露,春华秋实满枝垂
——《海曲文学》丛书总序
赵德发
今年国庆、中秋节长假期间,我集中时间阅读日照诗词学会会长、东港区作家协会主席辛崇发先生用微信发给我的《海曲文学》丛书九卷书稿。阴历八月十六这天晚上,到楼后花园散步,此时月光皎洁,秋风习习,桂香氤氲,石榴和柿子挂在树上,我突然想起了崇发兄的两句诗:“海曲今宵飘玉露,春华秋实满枝垂。”我想,这不正是东港区文学事业的生动写照吗?
众所周知,日照这个地方在西汉时为海曲县,1184年之后是日照县,1989年日照升格为地级市,1992年设区带县,这儿改名为东港区。东港区成立近三十年来,在经济、社会各项事业飞速发展的同时,文学事业也蒸蒸日上,作家队伍日益壮大,优秀作品越来越多。《海曲文学》丛书的问世,恰好反映了这个态势,让人十分欣喜。
东港区作协成立后,创办了《海曲》文学季刊。这份刊物至今已出刊28期,发表了海量作品,成为我市一块重要的文学园地。这套丛书中的《春染故园》,就是从各期刊物上挑选的精品佳作。作者不只是东港区的,还有许多市里的和外地的,可见《海曲》联系面之广。东港区作协除了办好刊物,每年都有许多活动,如下基层采风、举办诗会和征文比赛等等。我曾多次受邀参加他们的采风活动,收获颇多。与丛书同时出版的《日照河山》,便是区作协组织作家去河山镇的采风作品集。之前,他们还以专集、《海曲》专刊等形式出版过赴陈疃镇、后村镇、香河街道等乡镇地方采风的作品集,让一个地方的建设成就、美丽风光和风土人情用文学作品予以集中呈现。
近三十年来,东港区成长起好多优秀作家,他们的作品在全国许多报刊上发表,有的还荣获奖励。也有一些作家出版了个人著作,我每每受赠,家中书架上积累了长长一列。即将问世的《海曲文学》丛书其中有八位作家的集子,是东港作家阵容的一次华丽展示。
九部作品集的内容,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
一、热爱日照,吟唱乡音
位于黄海之滨的日照,许多作家生于兹长于兹;一些从外地来此定居的作家,也把这里当作第二故乡,他们都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山海相间、美轮美奂之地,自然而然地把这份热爱付诸文字。翻阅《春染故园》诗文集,表达这份情感的作品占据了大部分篇幅。作家、诗人们有的将视野覆盖全市,有的聚焦于一座山、一条河、一个村庄甚至一条路、一棵树,字里行间都是爱,让人深深感动。在个人集子中,这类的作品也有很多。辛崇发直接为他的集子命名为《海曲乡音》,作品分为《乡景》《乡情》《乡恋》《海韵》几辑。他这位土生土长的日照诗人,东港区文学事业的领军人物,用律诗绝句与各种词牌吟唱乡音,记录日照发展变化,作品蔚为大观。溯之的诗词《山海行》,李富晔和张浩的一些散文,也都有此类主题,各有妙处。
二、追溯历史,审视根脉
历史是人类的旧时踪影,藏有丰富的人类活动轨迹、生存经验与文化成分。作家们普遍对此痴迷,热衷于溯源而上,追索历史真相,审视文化根脉。《海曲文学》丛书的作者们也是这样,他们深入研究本地历史与人文景观,将日照的文化“家底”告诉读者。张永军的《我所了解的石臼所》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他以异乎寻常的热情,大量查阅资料,走访当地老人,将石臼所的前世今生详详细细地写了出来,让此书的价值不只在“文”,更在于“史”了。林丽的 《走遍东港》系列,一气写了十几件“非物质文化遗产”,让人长见识,饱眼福。张浩是“80后”年轻作家,却对历史非常痴迷,文章中屡有新的发现与新的见解。“追根日照千年事,谋略文章百渡槎”,辛崇发的这两句诗,也可以视为这些创作活动的总结。
三、记录旅程,描绘风景
李富晔是日照实验高中教师,曾参加援疆工作,到麦盖提县支教两年。他在《从家乡出发》这本书中,以多篇文章记录了在新疆的所见所思。读着读着,我们耳边会响起刀郎木卡姆的乐曲,眼前会晃动着维吾尔族男女的舞姿,忍不住拍案赞赏。尤其是读到《麦盖提的驴子》这一篇,见他亲手给一头驴钉掌,而后那驴跳到一边大叫,让人忍俊不已,同时也慨叹富晔先生在新疆对当地人的生活投入之深、了解之广。从辛崇发、林丽、张浩等人的作品中看到,他们这些年来走了全国的许多地方,可谓履痕处处。每到一处,他们都仔细观察、用心体悟,而后撰文赋诗,将自己的见闻与心得写了出来。《心之所向,素履所往》是王海瑛作品集的书名,表达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她经常将一颗心缱绻在众多花木之间,感受四季轮回变化,文笔清丽,沁人心脾。“万里江山来醉眼,九秋天地入吟魂”(宋•王珪《游赏心亭》),古人的游吟传统,在《海曲文学》丛书作者群里得到了接续。
四、书写亲情,感悟人生
人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亲情,表现亲情的诗文也在这套文集中占据了好多篇幅。辛崇发的《父亲节前因梦生吟》只有四句诗:“梦里依稀腰背弯,解巾擦汗又挑担。随行百里心流泪,感悟人生那座山。”让人读罢,眼前矗立起一个山一样的父亲形象。贺培美、林丽、王海瑛这三位女作家,都是饱蘸深情写父母,写亲人,用生动的细节表达细腻的情感。贺培美甚至祈愿:“来世还做我的父亲,好吗?”孝女情怀,感人至深。王海瑛的故乡在四川,难以见到亲人,她想到,“也许,对于如鲠在喉的想念,最安全的降落,就在文字里。‘也许,有些东西,可以通过写,被转化,或疗愈’”。于是她写了一篇又一篇,用文字疗愈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之痛。她们还以女性特有的敏锐感觉,去品味生活、感悟人生,在日常生活中体会永恒,在平庸中品出诗意。林丽的一些“千字文”,篇幅很短,多有留白,却表达出她的娴静心境与精神追求,十分耐读。
五、唱酬对话,谈文论艺
诗词唱酬,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雅举,当今一些诗人也乐此不疲,在辛崇发、秦溯之的书中,都有这类作品。他们与友人唱和,在交流感情、议论事物的同时,也较量着写诗技艺,可谓玄机微妙。围炉夜话,则是旧时文人喜欢的聚会方式,当今有了供暖设备,不用围着炉子说话了,到一起品茗聊天却很常见。如果是有品位的人,加上有品位的对话,记录下来,那就有些价值了。林丽的集子里,有几次这样的对话记录,她命名为《清净谈》。“清净”二字,颇有禅意。看他们的对话,便会了解海曲小城一些文人之雅举,了解他们的人生态度与艺术观念。《海曲文学》丛书中,还收入一些作者的评论文章,他们对外地或本地的作家作品予以剖析,表明看法,对文学创作的繁荣有促进作用。溯之的一些诗作如《听琴曲》《怀王大令》《吊刘勰》等等,更是以深厚的文化修养,对古琴艺术、书法艺术以及刘勰的文学成就等高度褒扬,思接千古,酣畅淋漓。
《海曲文学》丛书,作品过千,选材与主题丰富多样,我在这里不可能做详细归纳,读者展卷,自会领略。总之,这套丛书的出版,是东港区作家协会的一项重要的文化工程,是东港区作家实力的一次集中展示。我祝贺这套书的出版,祝文友们在今后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为海曲文脉的接续与强壮再立新功!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山东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日照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作家协会原主席,日照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海曲文学》丛书综述
刘 杰
日照,因“日出初光先照”而得名,因“蓝天、碧海、金沙滩”而享誉世界。日照古称“海曲”,其地域主要就是现在的东港区。“海曲”之于日照,犹如“金陵”之于南京,“齐鲁”之于山东,代表了这里深厚、独特的历史文化。东港区历史悠久,文化灿烂,距今四五十万年前,人类祖先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境内有古代名人姜太公文化遗址,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农民起义领袖吕母起义旧址——吕母崮亦在于此地。
东港区建区三十年来,在经济跨越发展的同时,文化事业也取得了长足发展。年轻而有活力的东港,已成为黄海岸边一颗璀璨的明珠。近年来,东港区大力发挥主城区、驻地区优势,坚定不移践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深入研究落实新发展理念的东港路径,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曹丕曾言,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化繁荣对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有着重要作用。山海之间的海曲大地,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丰厚的历史文化涵养了一代代文人志士。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今天,又涌现出了一大批情洒海曲大地,讴歌伟大时代的文艺工作者,他们创作出了兼具思想性、艺术性的文学作品,涵盖了古典诗词、新诗、散文、小说、报告文学等各种文体,对东港区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地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力和巨大的推动力。
为更好地传承和保存海曲文化,在东港区委宣传部、区文联的关心支持下,东港区作家协会经过一年多的酝酿筹备,编纂出版了这套《海曲文学》丛书。这既是总结东港区文学成就、泽被当代之盛事,也是延续文脉、以传后人之幸事,更是展现文人风骨、弘扬时代精神之大事,是当代海曲文化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值得祝贺!
中华历史源远流长,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然而高山不拒微草,大海不拒百川,《海曲文学》丛书就正是那一棵棵小草、一股股涓流。海曲大地历来不乏文化巨子,南北朝文学评论家刘勰,著有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文学理论巨著《文心雕龙》;金代状元礼部尚书张行简(东港区日照街道人),礼学建树突出,著作颇丰;明代状元焦竑(东港区西湖镇人)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物理诺贝尔奖获得者丁肇中(东港区涛雒镇人)闻名于世,他的人文思想有着深远的影响。
“人与星相聚,天随海共宽。”东港区设立后,东港区作家协会于2003年应时成立,并创办了《海曲》刊物,之后又创建了《海曲风韵》公众号,还汇聚了一批有志于文学的爱好者和写作者,文学创作立足实际,关注社会、关注民生、关注时事,格调高雅大方,文风朴实流华,用笔求实厚重,内容紧随时代,获得社会各界好评。
《海曲文学》丛书编选了八位作者的专辑和七十多位作者的合集,共九本。所选作品多是在省级以上刊物和平台发表或获奖的具有浓厚地域文化特色的优秀作品,荟萃了各位作家的文学精品,集中展示了东港文化建设的丰硕成果。
文章的作者分布在各行各业,他们积极投身火热的生活,抒发心灵美感,感悟人生价值,提升社会境界,汇聚发展正能量。他们用笔触描绘时代的变迁和发展,他们用激情讴歌东港改革开放的成就与辉煌,他们为东港的建设和发展鼓与呼贡献了文学的力量。
(作者为中共日照市东港区委常委、宣传部长)
自序
很小的时候,习惯在自然界中发现一个现象并反复去揣摩。比如为什么太阳和月亮会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眨眼睛,为什么先打闪后打雷,为什么会有孤零零的一座奎山和远处连绵的群山,为什么还有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还有潮涨潮落而且海水还是咸的等等。那些解不开的答案和迷惑不断萦绕在小小孩童的脑子里,常常在某个傍晚时分,坐在村西头碉堡顶上,趁着落日余晖未尽,透过晚霞斜照的余光,近看奎山黛色清晰,层次分明,遥望奎山以西更远的崇山叠嶂。当时,曾在心里默默问过自己,什么时候能到遮挡太阳落下去的大山背后的地方,看看连绵起伏的群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好像那个时候太阳落得也特别快,一眨眼工夫就下山了。晚霞由金灿灿慢慢变成了暗灰色,接着天渐渐黑了下来。这个时候,隐隐约约有了小孩子的伤感。也奇怪,少不更事、懵然无知的孩子,哪来的伤感。天生的感情脆弱型?还是沉默寡言型?现在看来都不是。
伴着这些美好的意念和无限的想象,从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后来的成人大学学习时期,只要涉及有关地理、历史和自然内容的课,甚至外出偶尔得到一张地图,都会令我万分激动,总是看也看不够,要是有一张地形图,那简直就是一宝。
这种小时候的愿望一直伴随着,以至于在成年以后的工作生活中,自觉不自觉地对这类事情特别敏感,也饶有兴趣。
记得婚后我爱人从娘家带来一个立体地球仪,我简直如获至宝,瞅空就看,哪里的山高,高多少,为什么?哪里的水深,深多少,为什么?爱人都能给予正确答案。爱人是地球仪填、标字的高手,一张透明纸上密密麻麻蚂蚁般大小的字上千个,她竟能按照自己的习惯裁剪的熨熨帖帖。工作状态的那个无字地球仪,在她手里如同玩具般旋转,不怕你不信,也就一个多小时,一个标准地球仪呈现在你面前。透明纸上蚂蚁般的小字正好用完,一个不缺一个不少。地球仪上的名山大川、海洋气象、国家城市烂熟于心里,问什么你都难不住她。直到现在,这个地球仪仍然放在我家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每当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都要逛一逛当地的书店,或找一些当地人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或买一幅当地的地图或去看当地的自然博物馆。久而久之,引发了我对人文景观、海洋水文、地质地貌等领域的极大爱好,甚至坐车在高速公路上也快速浏览道路两侧被开凿的山峦断层,望着车窗外瞬间溜走的层层叠叠相互挤压的岩石走向景观,脑海里迅速出现火山爆发时流出的岩溶或大洋板块和大陆板块相互挤压碰撞,甚至想象到“嘎吱嘎吱”响的挤压动态。这也得感谢当年送我去原山东海洋学院海洋地质系专业培训学习的石臼人民公社党委和石臼港建设指挥部的领导们,是他们提供了难得的机会,让我对海洋地质专业有了更深的了解,对自然界的那些未知也算是稍有开窍,或是算作对地质地貌理想化的早期启蒙吧!
从此,我平生最感兴趣的爱好之一就是找到了这个坐标,直到现在依然饶有兴趣,偶然碰到或特别拜访的特殊地理位置必须驻足拍照或仔细描述。可惜生不逢时,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赶考”好时光。
2006年春天,东港区人民政府发布文件,区史志办公室随即召开会议,要求有关部门以及街道(乡镇)、社区(村庄)编纂志书。接到通知后,感觉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是区委、区政府对于东港区文化建设的英明决策,这对于了解历史、传承历史文化,对于激励后人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会起到积极向上的作用。接下来,石臼街道党委办事处积极响应认真筹备,适时成立编纂领导小组,决定领导小组成员以退休老干部为主,并任命原石臼街道办事处主任许家恕出任主编。组成部分爱史、懂史、护史的老师和志愿者成立采编撰写班子。
编写志书需要大量的资料,由于历史原因,以及国家档案也有规定,乡镇、街道级别的档案上交县级档案室收藏,而乡镇一级又没有专人负责档案,所以档案断档现象十分严重。尤其是各村居历经多个历史时期以及近几年村改居、居改社区等阶段,加上各种因素不断影响,大部分村庄(社区)和部门档案资料要么不完整,要么少之又少,甚至有些部门档案根本无处可查,档案管理工作令人担忧。这也难怪街道乡镇一级本来就没有被授权管理地方志史料,所以有管辖权的上一级,对于些小的地方史不了解也属正常。困难总是不可避免的,但办法肯定要比困难多。
为了尽快开展工作,许家恕主编利用各种渠道,联系到各村居、社区知情和有共同爱好的现任和历任村(社区)干部,以街道群团组织委派的专人为向导,以村(社区)部门群团组织的形式抓紧走访老年人和知情人,首先从他们口中捞取信息(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信息),避免意外丢失,再调查核实翔实数据。对于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人文景观、环境改变等可以顺便调研。对于人物事迹等资料先服从有限的档案,再反复核实等等。经过这些不起眼的工作,为志书撰写准备了大量的资料。对于志书编写工作的开展,有的人开完了会就会忘记,甚至担心“费力不讨好”。而我却乐此不疲,高兴得不得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给了有准备的人。
为此,闲暇时也就有了收集一些关于石臼所风土人情等方面资料的想法,并立刻下手采集,生怕再晚了就取不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多了一份爱好,那就是积极拜访长辈老人,与这些老人拉家常,同这些老人对比现在的石臼和过去的石臼所有何差别,对生存环境、生活习惯有了哪些变化等等。自然而然的,这些老人丢掉了顾虑,慢慢打开了话匣子,你想要的和你不想要的,他们都讲给你听。这些想要和不想要并流传于民间的口碑资料,实际上都是宝贵的财富呀!这些老人感慨万千。96岁的石臼一村高姓老人说:“谢谢你呀小张(很高兴他们还叫我小张,还是40年前的叫法)!再不说说那些事,很快都要带到棺材里了!”
是啊!明洪武年间建设的石臼所和石臼所城墙只留在一代人的记忆里。
如今石臼街道已经是沧海变桑田。围绕石臼所东海岸变成了灯塔广场海岸岩石公园,南海海湾变成了双亿吨大港。日照县完美转身变成了地级日照市,由石臼街道起点的铁路、港口被称作直通欧亚大陆的东方桥头堡。这是石臼人的骄傲,这是石臼街道沧海桑田的历史写照,这是载入史册亘古不变的瑞丽华章。
为了能够留存住这些支离破碎的历史点滴,让后来人对老石臼所概况有一些基本概念,请教了所有能帮上忙的同事朋友提供了所需资料,凭着这些了解和记忆,我让搞艺术设计的儿子张亚洲帮助完成了“石臼所老街”纪念碑设计和《石臼路社区志》的装帧设计,让画油画的侄子张炀勾勒出《石臼所古迹记忆图》及周边的鸟瞰图,居住在台湾90多岁的贺中林老先生也提供了“石臼所城镇概略位置图”,还收集了从东北回原籍石臼所四村居住的高庆森先生描绘的“石臼所记忆图”。尽管这些记忆标图不是非常理想,但总是有一种来龙去脉让我们能够产生一种意想。
有了以上资料,我动员了本社区居民,征得大家同意,用历时五年时间,编撰了50多万字的《石臼路社区志》。民间常有“十人十说百人百说”的说法,也无法说哪一位描绘得非常完美非常正确。但是,我还是要不厌其烦地做进一步的甄别,看看哪些东西相互之间最接近。我是真想把我所了解的基本情况,用文字和图画形式奉献给大家的。这些来自民间的资料并不能说她是石臼所历史的全部,我的了解也仅限于目前石臼所的调查范围,但至少能够表明这里的地质地貌和曾经的繁荣,希望引起大家的共鸣。
因为对一些具体问题了解的还不够全面也不够细腻,时间上还可能出现前后顺序不一的问题,对个别人、个别事情叙述中也难免存在不同见解;尤其是追溯石臼所渊源、涉及石臼所在“二战”时期的遭遇时,很难取得详实资料,再加上供参考的资料少之又少,故叙述中感觉非常吃力,压力也不小,难免出现与多种说法不太相符的情况。
我在《我所了解的石臼所》一文中,没有按照出书标准要求来书写,而是按照个人习惯,按照走访了解的人和事,尽量按照时间顺序或相同行业以文学形式来叙述的,在每章节里都有涉及不同的内容。所以,看起来有些凌乱,其实,要想写就一本标准意义上的史书,本来就很难。这不是一个单打独奏的曲目,需要和弦共鸣。但给我的这种机会几乎不存在。
对于石臼所地域内更多的事情和一些没有涉及的史料,目前还处于收集阶段,有些已经成文,有些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不便在这里体现,我想有机会我会在以后的文章中再和大家分享。
本来我还钟情于将这篇散文集取名为《沧海桑田石臼所》,在征求文友们的意见时,他们还是建议我用《我所了解的石臼所》比较好,尤其是沈凤国老师,他说:“这个标题好,显得朴实真实接地气!”。对于《我所了解的石臼所》文中的文言叙述和文字要求肯定存在弊病,衷心希望大家能够开诚布公地批评指正。对一些资料的理解存在个人偏见,在时间顺序上的排列也不是非常恰当,在选择参考一些资料时,有时也掺杂着个人的情愫,还有一些口碑相传的口头资料,虽未经证实,但经过众多的求证也在本篇中大胆使用了。本来就是一点个人爱好,经过文学创作然后成书,避免不了出现一些雷同或演绎或出入,并非是真实的文字历史,敝人更不是恶意炒作和为了彰显出名或是沾某个“名人”的光。真心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也希望和大家进一步探讨,力求尽善尽美,达到真实完美!
感谢日照市作家协会夏立君主席和赵德发主席以及日照文学界老师们的指点!感谢东港区文联、作家协会和辛崇发主席的支持!感谢石臼辖区内的老前辈们!感谢那些不厌其烦提供资料的老师们!感谢儿时朋友、发小同学!是你们给了我勇气和力量。还要感激我的家人,是你们不断地鼓励和大胆地批评,并给了我宝贵的时间,能够让我静下心来坐在电脑前思考写作。
这本书的出版,“军功章”里有您的一半!
今年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日照市建市三十二周年,谨此献给大家!
2021年春月修改于石臼燕缘堂
目 录
第一章 1949年的石臼所
第一节 石臼所与我家 / 1
第二节 石臼所的两次解放 / 11
第三节 石臼所药铺和诊所 / 18
第四节 石臼所工会和合作社 / 29
第五节 新中国成立后房产分配 / 43
第二章 石臼所追溯
第一节 石臼所、石臼岛、石臼寨和石臼山 / 54
第二节 石臼嘴岬角后的大古墩 / 81
第三节 石臼所的“卫所制”与世袭千户官 / 90
第三章 宋金海战与石臼所
第一节 宋金之海战 / 100
第二节 李宝与龙神庙 / 110
第三节 戚继光抗倭 / 114
第四章 德海军与石臼所
第一节 德军强行进入胶澳前奏 / 121
第二节 德军舰强行进入胶州湾 / 126
第三节 德人在青岛与修建火车站 / 30
第四节 德军“鱼雷艇”事件与石臼所 / 135
第五章 日本国与石臼所
第一节 追溯日本渊源 / 152
第二节 日军进入石臼所前奏 / 155
第六章 日军侵占石臼所
第一节 日本人考察石臼所 / 161
第二节 日本人侵占与投降 / 171
第三节 日本管制石臼所时之军营 / 177
第四节 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活动 / 182
第七章 石臼所商贸业之著名商号
第一节 高家“长盛”和“增盛” / 191
第二节 高家“长盛”的善行义举 / 196
第三节 李家“公顺福”的兴办 / 201
第四节 李家“公顺福”衰败之谜 / 206
第五节 贺金锟与“福春行” / 216
第六节 刘伍端与“三合栈” / 224
第七节 刘恕臣与“仁和栈” / 228
第八节 贺家华北船王与长记公司 / 234
第九节 贺家长记公司与青岛 / 236
第十节 贺家长记公司与石臼所灯塔 / 240
第十一节 石臼所西门外小菜市老街与石臼市场 / 244
第八章 北海银行进驻石臼所
第一节 北海银行与石臼所 / 256
第二节 北海银行与日照城 / 257
第九章 特殊时期的石臼福滨商行
第一节 福滨商行背景和主要业务 / 262
第二节 “小老大”式的商行经理傅共安 / 264
第三节 在上海与敌军警打官司 / 267
第四节 福滨商行的变迁 / 272
第十章 石臼所官方公路与私人汽车行
第一节 石臼所至日照城的公路 / 274
第二节 石臼所的私人汽车行 / 276
第十一章 石碑与石泰公路
第一节 石日公路两侧的石碑 / 279
第二节 三座碑与李家“公顺福” / 282
第十二章 石碑与“石敢当”
第一节 “泰山石敢当” / 285
第二节 石碑与“石敢当” / 289
后记:不忘初心 砥砺前行 阚美玲 / 294
后记 / 297
参考书目 / 299
第一章 1949年的石臼所
第一节 石臼所与我家
我祖籍是日照县东乡丝山南部一个古老小村庄——南小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姑姑都出生在这里。
这是一个只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小庄子。
村子坐落在东高西低沟壑遍地的丘陵西坡上。村庄东枕着南北向的高家岭,这是一条贯穿新市区西南东北走向的大丘岭。村西流淌着东北西南向的沙敦河。几条小溪从东岭蜿蜒而下,在小村庄东南角驻足迂回,自然形成了一条东窄西阔的葫芦形小塘坝。
塘坝内绿波潋滟,大量的阔叶水草、野生荷萍漂浮在坝内四周。坝下出水口周边绿草茵茵,粗壮的柳树和各类灌木围绕在水坝两侧,塘坝里叫不上名的小鱼时常露出头来探望一下。
塘坝下游长年流水滋润成一片葳蕤沼泽,水禽鸟类和各种小水鸟在此栖息悠闲,它们各自做窝成家,繁衍着后代。
塘坝的水长年泛着绿波,甘甜透亮,除了为村民提供饮用水之外,还为村庄浇地灌溉之用。尤其是夏季,塘坝中多余的清水会漫过堤坝,顺流而下,冲过沼泽地,穿过村庄中间向西流入沙敦河。这也算是沙敦河众多支流中的一个重要小支流吧!
小支流穿过村庄久久不愿离去,进而形成四季有水的小溪,溪北岸是一条随着小溪走向的东西小路。小路和小溪并行着直达村庄西头。小溪两侧石砌的沟沿上,生长着一些常青类似茶叶模样的“爬墙虎”植物,这种藤本植物从路旁石缝中生出,藤条自然垂下,错落无序混搭在小溪河床上。围绕着小溪两侧的住户门楼、小巷和院落比肩挨着。村庄中间的南北大街,是村庄的中轴线,贯穿整个村庄,在通过小溪的地方形成十字路,在十字路口上搭建了三孔还是四孔的石桥。
这个所谓的大街其实挺窄,大约也就是三米多不到五米宽吧。60年代初常常跟着爷爷从石臼所徒步走回老家。一般都是吃过早饭,顺着石日公路一路走向西北,走走停停边歇边走。接近吃中午饭的时候,差不多就到老家了。那时也没有个钟表,不知道具体时间,看看太阳升到头顶了,也就是好吃午饭了;更没有电话可以先行告知,到家了给曾祖父曾祖母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惊喜,碰见做什么饭就吃什么饭,偶尔老奶奶赶紧拌点白面,擀一轴子白面条给爷爷和我吃。
50多年过去了,老家的古老建筑和那条小溪,以及那些塘坝、湿地、水鸟,始终萦绕在脑海里,那个画面不时地显露出来。
记得有三个地方是我最爱去的。
一个是三孔石桥。春夏时节石桥两侧的柳树枝条婀娜多姿,随风飘荡几乎垂落在浅浅的水面上。桥西南岸一大溜大片的竹林随风摇曳,记得好像有风没风它都在不停地哗啦啦响;桥西北岸紧靠小溪有一口不深的水井,是村民重要的饮用水源地;水井西侧小溪岸边摆放着好多石板,几乎天天都有年轻村妇在此洗衣服。她们不约而同凑在一起,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又聊家常,那种无拘无束、旁若无人的气息笼罩着整条小溪。旁边小孩子撩起河水相互泼洒着打闹着,有时也在大孩子的带领下,去稍深一点的水中捞鱼摸虾。二爷爷家的老房子就在水井的西北角,我们玩累了闹够了就去二爷爷家找饭吃。进入村庄的小溪比较平缓,溪内流水常年不断,河床清澈见底,小小的鹅卵石在脚底下硌得脚心痒痒的,甚是舒服。
第二个是村西北角五爷爷和三爷爷家。据说他们住的这所房子是这个村庄最富有的也是张姓的地主四合院。土改时分给五爷爷三爷爷和几户贫苦农民。那个地主豪华大门楼在这个小村庄里是鹤立鸡群,黑砖黑瓦和凿平了的花岗岩石块基础垒砌的院落看起来也是相当土豪。虽说是五爷爷,但年龄却大不了我父亲几岁。那时候三爷爷五爷爷他们年轻有活力,脑子又灵活,私下里搞一些小副业,弄几个零花钱,经常给我们这几个孙子辈小孩子一些好吃的东西。小孩子嘴馋有贪吃的东西自然去得就多了。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村东头二爷爷和三爷爷的新家。他们住的地方应该是70年代初期盖的半拉子新房。村子里划给二爷爷有九间房的地盘,东西盖了六间。二爷爷和二奶奶住在最东头的土炕上。三爷爷家在二爷爷家前面,也是九间房的地盘,三爷爷家姑姑们比较多,女孩子多自然就比较收敛,玩起来就不敢那么放肆,所以一般在二爷爷家玩的时候多。来这里纯粹是贪玩,二爷爷家的院子大,叔们又比较多,三叔四叔五叔和我们几乎是同年般岁相差无几,交流无障碍。
曾祖父住在南北大街以东,东西小溪的南岸。曾祖父有六间房的地盘,东头三间是20年代初或是更早时候的老土坯房。除了地基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垒砌,其余部分全是土打墙、麦秸秆屋顶,房里鸡骨头一样的檩条,抬头就看见熏得黑黑的秫秸杆。三间屋东两间是明间,东头是大土炕,炕上铺盖是看不出原色的,破旧秫秸席上黏糊糊破簌簌的被褥卷在炕头上。炕前是黑黑的土锅灶,整天烟熏火燎把这个明间洗染成一个黑咕隆咚、暗无天日的“黑间”。西一间是里间,我四爷爷和二个叔叔住在里边的夹炕上(一种不烧火的土炕)。里间门没有门框,圆不圆方不方的里间门洞上挂了一块灰不溜秋的蓝色土布门帘。
小学周末或放假后,我常常一个人回老家来,给曾祖父、曾祖母送来爷爷采购的鱼虾之类的东西。当时的石臼所也就是这点腥鱼海货之类的可以拿出来走亲访友的。
晚上就和曾祖父、祖母一起住在那黑黑的土炕上。院子里有两间比较矮的东厢房,里面长年堆放着柴火和劳动工具一类的东西。东南角有一个圈养猪的围栏和石板搭盖的猪窝,猪窝石板上有厚厚的一层土,上面长满了“蚂蚱菜”(马齿苋)和“犸虎爪子”(现代人种养的“多肉”)。西头的三间房因为手头紧没有盖起来。
四奶奶去世得早,四爷爷和曾祖父曾祖母住在一起,依靠着两位老人帮衬着拉帮两个叔叔。据说四爷爷要抓紧筹钱想盖起来,给我大叔娶媳妇。
曾祖父家的大门楼朝北,出门就是小溪。在小溪上搭了一个窄窄的小石板桥,过石板桥就是小溪北岸的东西小路,小石板桥直对的就是厉姓的大门楼。这个土房子就是我祖父和我四个爷爷一个姑奶他们姊妹六个出生成长的地方。
1933年,祖父用一副箩筐挑着一双儿女“闯关东”落居大连,不长时间去了丹东。后又从丹东跟着东家迁徙到青岛,解放前夕再迁居到石臼所西门外。
祖父是奔着早已在大连打工落居的曾祖父和二爷爷去的。祖父祖母外出打工,吃住在人家店里。父亲和姑姑则由曾祖父照看。白天没东西吃饿得嗷嗷叫,夜里没地方睡更是常事。后来曾祖父在人家的猪圈后边,用高粱秫秸秆和着泥围起来大约3米×2米大小的地方,顶盖也是秫秸秸秆和着泥糊住,上面再盖一层垃圾堆里捡来的一块块破碎的油毛毡相互叠压覆盖。里边高起地面筑起一个土平台,也就是用泥土堆起的“土炕”了,上面直接铺上茅草,就算是在大连的“家”了。那时父亲虽然还很小,但深知这种逃难生活的艰辛。指望逃荒到了东北生活会好一点,可万万没想到,东北的生活比老家还苦。
父亲现在常常回忆起在大连的苦日子,九十多岁的老人颤巍巍的声音哽咽,仍是泪流满面。感慨如今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迁居到石臼所一年后,爷爷有了上班的地方,父亲也在一家地主家当小伙计并给少爷当“伴读”,生活着实要比在大连稍好点。
1944年,中共日照地方组织,领导本土民众坚持抗击侵占日照的日军,发动群众基础比较好的日照桥南头村男女老少,同日本兵进行斗争。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给了全县人民极大鼓舞。
1945年,日军在中国大陆处处碰壁,惶惶不可终日,中国人的反日情绪日益高涨,但凡有点正义感的青年都想为国家出点力。我父亲通过一些进步青年介绍,瞒着爷爷,去了解放区当了八路军。
1949年解放后,我爷爷分到了房子。有地方住又有饭吃,一家人天天高兴和笑容满面。爷爷分到的老房子在西门外大众街中段,也就是西门外菜市场西北角“小石场”西侧,紧挨着石日公路。后来又调到大众街18号院。这条自石臼所西门口通往西北方向日照城的石泰公路,到“甜水井”老井五座碑的这一段被称为大众街。
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在大众街18号院,和邻居家用花岗岩碎石垒起了院墙,划分了两家院子界线,做好了大门,成了一独家小院。
我们走的是西南门,花岗岩碎石块扠把起来的影壁墙后面是一处简易棚舍,棚内安装一烙煎饼的炉子,棚舍与西里间之间是鸡舍和磨盘。三间房东山墙外有一处旧时栈房用的15平米大小的露天大厕所,石头砌垒的四四方方的粪坑足有5平方米大小,周围立着一根根木桩,“方便”时双手把住,免得掉入身后的大粪池子。这是新中国成立前“丰顺福”为赶街、赶道的人“解手方便”设立的相当于现在的“公厕”,目的就是积攒粪尿种地肥庄稼。
1967年,我们把它填平盖了一大间草房子当库房用。经过我们逐年不断地拾掇,这个简易的小院便形成了一处面积约为75平方米的独立院落,院内靠东南角有一处小菜园,旁边是猪圈。
院墙外面就是石臼所通往日照县城的必经之路,石日公路从我家门前呈“~”形经西侧的小石场中间穿过。花岗岩石刻的圭型零公里标志就在我家往东300米处的路北侧“三爷庙”门前。
这是我上中学时的状况,至今仍历历在目。
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期,我们兄妹五个都出生在大众街18号这所老房子里。虽然当时的生活比较艰苦,但在这里却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直到1976年这所房子被石臼供销社征用拆迁拆除。
房子被征用后,村里又在村庄东头的高家巷子给我们规划了15米×15米的宅基地。
新房子坐落在高家巷子南端西侧,房子前后是邻居,西毗石臼公社旅社(后来旅社撤销,大院成了石臼公社党委办事处办公场所),东依高家巷子南北大街。顺着巷子往北穿过新三村居民点直走100米,就是石臼所的第一制高点“砚台场”(黄海路派出所原驻地)。往南走出巷子口东侧便是石臼公社幼儿园,顺着幼儿园南墙往东就是石臼市场的前身海滨二路集贸市场。往西则是石臼公社党委办事处大门和山东金马集团办公区域大门,两大门对面是石臼供销社库房大院后墙。再往西路两侧分别是石臼建筑公司、供销社采购站、石臼联中、日照六中,过海滨三路往西300米就是西江湖了。
这一段路当时被命名为“石臼路”。海滨三路以西还没有多少居民居住,机关单位几乎没有,还是比较荒凉的。那时候的西江湖还没完全被填埋,平常日的潮水一般顺着江岔子涨到凤凰小学西墙外,只有涨大潮时海水还能继续北上到达现在的海滨五路与黄海一路交汇处。海水顺着江岔子一路北上,贪婪着寻找低洼处立刻占领,所到之处迅速成为一片汪洋。
新盖的房子连盖加住满打满算也就是15年。这15年是我们兄妹几个成家立业的黄金时间。
我们的新家有正房5间,东厢房两间,南房三间,院落一处。正房东两间分割为里外两间,里间是父母的卧室,外间是客厅。西三间分为三个空间,西里间是我们哥仨的卧室,东里间是两个妹妹的卧室,明间是我们兄妹几个共享的客厅。东厢房也分为两个小空间,里间盘了个火炕,外间是灶膛。南三间房比较简陋,是个比大棚稍好一点的工具房,里面堆放着下地用的工具、做饭用的柴草木炭和其他杂物。
西侧墙下从南往北顺序排列着一处厕所、一个猪圈和一个小花园。小花园不大,搬来居住之后,兄妹几个就不停的往家鼓捣各种好看的植物和花草。你看顺着西墙攀爬着从山东海洋学院捎回来的迎春花,从江西九江带来的棕榈树小苗,从奶奶后院挪来的小木瓜树苗,从邻居家移来的小石榴树,还有很多芍药、牡丹、春兰甚至地瓜花等花花草草,分别栽种在花园和门口月台两侧。
小院的花草清香掩盖了猪圈散发的异味,同时美化着小院环境。小院中间是小菜园,四周用红砖搭成花格形状的半米高的小院墙,里面种着时令蔬菜。比喻大葱、韭菜、香菜、小白菜,夏季还种黄瓜和芸豆,还有西红柿等。吃起来比较随意,也方便。从大门外向里看,俨然就是一个农家小花园,多少过路人都是驻足观看,从心底里发出赞叹!
1977年高中毕业快一年了,我们几个同学还是不知道自己今后的方向在哪里,四五个要好的同学时常聚在我们家闲聊。
母亲看着我们这些离开学校失去目标的孩子,从心里可怜我们,她常常说“上了九年学白搭了!老天也不开眼,让这些孩子有个好去处”。尽管她心里不愿意看到我们混天聊日,但还是不厌其烦地招待我们。从园里摘几个黄瓜,拍一下凉拌个小盘,摘几个西红柿,散点白糖又是一个小盘,再炒个花生米放点盐又成一个盘,偶尔碰巧家里有鸡蛋还能炒上个鸡蛋,凑成四个盘,那就非常幸运了。同学几个拿出自己带来的散装啤酒,就着这些凉拌菜,喝得那个幸福呀!
那个时候但凡有条件的家庭都在自家院里打个水井。主要为了洗菜浇园方便。我们家也打了这么一个水井,父亲找手艺人焊了一个手工压水机架在用碎砖砌起来的方形井台上,用水的时候倒进井套里一瓢引水,然后快速提压井把,水井里的水就汩汩地流了出来,可省心省力了。
其实水井里的水并不甜,不能饮用。母亲对这个小菜园给予特别关注,几乎每天都用自家水井里的水浇灌着这些蔬菜,地里的小菜享受着母亲的爱意恣意生长着。
母亲种的这些菜除了保证我们大家庭正常食用外,还能省下不少钱。母亲小时候是在一个较富裕的家庭长大,精打细算过日子是比较出名的,操持的这个家可谓是得心应手,赢得了左右邻居广泛赞誉。70年代初期还是计划经济时期,生活物资还是要凭“票”供给。我们这些孩子每年夏天和冬天都能穿上两件新衣服,这在比较贫困的农村来说真是难能可贵。不光是有新衣服穿,一年四季还都有可替换的衣服,尽管都是大孩子穿小了再换给小的穿,但都是干干净净大小合适的。
那个年代谁家有五个孩子都是高中毕业?至少我们村子没有。母亲一个大字也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就是写出来她也不认得。但却给了孩子们最大的母爱,省吃俭用每个都上满了九年学,一个个都供应到高中毕业。
可以说母亲前半生真是受了多半辈子苦,可母亲对这个家庭倾注了一生的爱,给丈夫、给孩子们满满的幸福。
我们兄妹五个,有四个就是在这所房子结婚出嫁的,也是在这个小院里迎来人生第一份工作和新生活的转机。
我们从这所房子和这个小院告别了父母,各自走向自己独立的空间,寻找着人生梦想。这所房子和小院承载了我们全家两代人的希望和自豪。每每想起那段风华少年多壮志的年龄,看看现在的我们自叹不如,再也回不去了!
还是在青岛港务局环境保护处工作的时候,记得是在1981年4月的一天,我接到了父亲寄给我的一封信,大约是两张纸,前些年还能找到那封信,这几年却找不到了,搬了几次家,可能是意外丢失了。信的大意是:你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成无就。不如回家跟着村里企业学点技术,现在村里的土地也被建港征用了,农民变成了吃“统销粮”的半拉子城市户口了,回家早早成个家吧!这是一封决定我命运的书信,但凡我稍微有点抵抗或再拖一下再坚持一下,度过那个人生折返点的下半年,我的人生轨迹就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我还是比较尊崇父母建议的。向潘处长请示,写辞职报告,分管领导跟我谈话,一再挽留。可家里“学技术”的诱惑,我的决心已定,谢绝善意挽留,义无反顾启程回家。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1981年的5月1日。
三年后的冬天,我跟邻居家的女孩恋爱结婚了,后来她就成了我爱人。再后来我爱人为我们生了个大胖小子。从此一家人过起了甜蜜温暖安逸幸福的生活。
1992年秋天,因海滨二路拓宽,打通通往前海湾的建设通道,市场需要搬迁,市场两侧的房子也要搬迁,我们这所充满希望和爱意的房子又不得不拆掉了。
人一生的活动轨迹都是在这样或那样的环境中一路走来,有逆境也有顺境。不关你是哪里人,也不管你曾经干过什么,只要活着就有人生活动轨迹。
和石臼所的缘分就这样敲定了。祖父的决定奠定了我们家几代人居住石臼所并形成坚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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