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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城记忆
《邹城记忆》 路建锋 著
《邹城记忆》列入由山东省散文学会与团结出版社共同策划的品牌出版项目《白露集》,该丛书王海峰, 王金燕, 李自清主编,共九册,由山东省散文学会组稿,济南海东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设计、编辑、审校、印刷,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
最想说的话(自序)
这是我的第二本散文集子。
现在,二〇一七年的夏季正如一幅缓缓摊开在桌面的画卷,呈现由浅到深颜色的转换。我在逐渐适应它,或者也可以这样说,我在安于现状,逐步铺下身子。这么多年里,面对茫茫红尘,面对一次次摔倒,我告诫自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读书,写字,写作。即使手里的活再忙,也要把一些文字记在纸上,否则,当初想到的某些事,记起的某个人会迅速忘记。如果当初还有些任性,但现在,一切过去都已烟消云散了。我需要做真正的自己,做一个不盲从、不骄气、热爱生活的写作者。
除特殊情况,每一天,我都会去一趟护驾山。去山上的目的很纯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通过走路,增强自己的体质。顺便想一些与创作有关的事。护驾山距离我现在的家只有几百米,每一天,当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透过十二层的玻璃窗户,看一看晨曦中的山,感知一下当天的气候如何,需不需要增减衣服,这山仿佛成为了晴雨表。由山及住所,我也在逐渐地喜欢上了我现在的家。
读书。这么多年里,我一直不曾丢下过书本。那些伟大的作家们,即便是不那么伟大的写作者,我总要翻开他们写下的旧日话语,从中揣测他们当时所遇的生存环境,生存状态,这时,我会迅速地走进他们心里,和他们说说话。有时并不说话,甚至背对他们,我要从另一方面,去判断他们文字的优劣以及我要怎样写。这些年里,物欲横滚,即便是这样,我依然选择每年出去一次。出去当然是有好处的,最直接的便是能散散心,反思一下自己创作的方向。前年,我参加了山东省散文学会的一次采风活动,在那里,结识了学会的领导王展、宋登科、吴文峰等诸位老师,他们都给予了我许多真诚的帮助,并鼓励我多读书。去年,《星星》诗刊在济宁市举办的“大鲁艺杯”全国散文诗大奖赛活动中,有幸随知名作家纪广洋大哥,结识了济宁市作协张建鲁主席、《延河》下半月副主编王琪等诸位作家、诗人。特别要感谢的是纪广洋大哥,在我创作最为迷茫的时期,是他给我指出了心中的困惑及今后前行的方向,并力荐我的作品在刊物发表。我当遵照大哥的建议,埋下头来,读书、写字,以更大的成绩来回报。
写字。写字的速度逐渐慢起来,这源于我对文字的苛求。在读过许多书后,突然意识到了尽量让自己的文字简约一些会更好。当年的那种下笔就要写个长篇幅的,现在看来多么不可取。现在看来,散文和诗歌这两种体裁的文学创作,近期仍是我创作的重点,写散文二十多年了,到今日,尽管突破微乎甚微,但我对散文的喜欢是坚贞不渝的。对于诗歌,我一直在审视中与它同行。二十多年前,我曾视诗歌为我命。今天看来,我的对诗歌的那份爱是畸形的。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排斥其他创作文体,一心只为诗歌。这看似高尚的写诗习惯,后来差一点毁了我的文学梦。想想看,一个连词句还未过关的写作者,你用什么能写好诗?多读多看,无论从事何种体裁写作,这都是很重要的。今后,我仍将把诗歌作为重点,在探索中与之同行。
感恩。今天,回望我走过的每一步,都与身边的老师、朋友及家人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市作协孙继泉主席二十多年如一日,时刻关注着我的每一点成长和进步;张延龄、李文彬、王昭溪、于鹤翔、高廷金、王友卓、武夫安、聂瑞峰、于广华等诸位师友,都曾在不同时期给了我帮助和信心;现在济宁教书的、我的文学启蒙老师蔡景玲一直鼓励我进行文学创作;远在河南驻马店的《中国诗歌报》主编牛月红、平度市作协副主席李忠义等都曾给了我诸多帮助;还有《济宁日报》文化周末主编、济宁青年作家协会主席成岳,兖矿作家张骅、卢金地、王次勇、王建等诸位兄长,也时刻在关注着我的每一点进步;当然,还要感谢我的家人,在我创作的每时每刻,都一如既往地鼓励着我。没有他们的支持,我走不到现在。
邹城是一座历史底蕴丰厚的城市,早在6000多年前,这里的先民就在此留下了繁衍生息的生活画卷。三年前,在第一本散文集出版后,我就一直坚持用审视的眼光来观察它,越来越被散落在各个村镇的文化遗迹所震撼,以至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本书,就是这三年里我对这片土地爱的回放。这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三本,第四本,我期待着,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和鼓励。最后,感谢文友付岩芹在炎炎夏日为我的这本书所做的校对工作。
现在,面对着一张空白的纸,我最想说的就是以上的话。
目 录
路建锋 :夜月曾经照溪湖
“北山之下有溪湖,十里荷香远近俱。万顷波光浮碧绿,一轮月影湛冰壶。归人渡口明灯火,舞娘楼头唱鹧鹊。试看明朝有游客,醉凭兰棹倩人扶。”
一首名为《溪湖夜月》的诗句咏罢,眼前,纵横数十里的水面像是漫涌起一簇簇细碎的浪花,在无边的湖光中来回荡漾,时值皓月当空,月影斑驳,渡船与湖中亭榭相望,一曲长调伴着琵琶声徐徐由湖中心传来,如泣似诉,更有晃动着长衫的客旅,对月饮下思乡或别离的浊酒,任倩女搀扶着,久久不愿离去。此时,你定会问这溪湖是哪里的溪湖,作此诗者又贵为何人,这月下的溪湖真的美如画卷吗?
出邹城市区,东北13公里处,便是古诗中所指的溪湖了,也就是今天中心店镇所辖溪湖厂村村北的位置。说来很有意思,此诗作者顾俊并不是往来南北的商贾,而是明景泰年间的邹县县丞,明清时期,县丞一般指知县的副手,协助知县管理县务,为正八品官员。顾俊原籍姑苏,作为协助知县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员,在闲暇之余周游古邹县境,多留下吟哦古邹人文自然风光的诗句,算得上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官员。至于溪湖的来历,溪湖三面环山,据说有一条长年流水的小溪在此汇集成湖,加之每逢雨季,三山流水顺着山势倾泻而下,一派汪洋之势便成也。据清康熙五十四年邹县知县娄一均修《邹县志》的载文,也印证了这一点:“溪湖,九龙山下,汇水成湖,广数里,中有莲芡,溢而河,即白马。”以娄一均(史载,娄一均康熙四十八年来邹赴任知县任,在邹期间,清正廉洁,心怀百姓,是一名深得人心的好官)治学的严谨,务实的作风,史料当可信。
而溪湖地处三山环抱之中,风光旖旎,山高水长,是古时著名旅游胜地,传初为邹县十八景之一,后陆续演变为十六景、十二景、十景、八景之一。据《邹县地理志》(明嘉靖四年戴光编修)有关溪湖的记载,则有“去城东北二十里原蹇社,九龙山之麓,广三里,长倍之,其间多荷花,余波入白马河,旧传十景中有溪湖夜月,见诗文。”由此可见,溪湖夜月盛景之名古已有之。
溪湖周围原有凉亭、曲桥、钓鱼台等景观建筑,湖边则树木茂盛。湖西北有亭山(古称亭云山)。作为一处旅游胜地,吸引游客来溪湖的原因,独特的山水和绿色的植被肯定是其中原因之一,而自春秋战国以来,此地弥漫的儒家文化氛围,也会是重要的一环。就溪湖单纯的自然景观来说,最为著名的当为夕阳西照时,其时,如果天气较好,片片白云连同绿树包裹的亭山山影一起倒映湖中,有风渐次吹动湖水,真会出现如古人诗句中所描绘的“湖光倒影碧山摇”的美景。倘若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明月清辉,广阔的湖面如同被撒满了明晃晃的银币。夜鱼游动,其中的几条大鱼不时跳跃出水面,发出啪嗒的声响,不时惊飞着在树枝间宿眠的夜鸟。溪湖以其独特的自然、人文景观吸引着四乡八邻及县域以外的游客慕名而来,更有成化年间的儒学教谕刘浚、廖海、训导胡选等来游览并题下诗句。虽然现在我们无法统计出来此揽胜休闲的具体人数,但溪湖夜月屡次被列为古邹名胜风景之一,绝非偶然。
当然,这已应该是一二百年前或者甚至之前更长时间的美景了。物事沧桑,溪湖夜月的美景竟也应了“盛极而衰”的自然规律,至今日,当年的盛景及建筑早已荡然无存。
深秋时节的一个中午,我们几人相约从村内新建的文化广场出发,一路东行,径直向溪湖夜月古景地进发。沿途,玉米秆已悉数收割干净,一部分还堆放在地头上。新翻起的黄土地看起来还未播种小麦,远看一片金黄。灰喜鹊和麻雀是这个季节最恋美的鸟,它们要么匍匐翻飞,要么快步挪到地头的界石上扭头张望,它们是在观望远处的山峦,还是被天空中游走的蓝色云朵所吸引?不得知。前行的路愈益难行起来,车辙留下的浅沟开始让电瓶车颠簸晃动,眼前,突然出现了片片泛着黄叶的杨树林,紧靠着杨树林的,则是一丛丛枯黄的蒿草,同行的一位朋友是研究地方史志的专家,他停下车子,向我们介绍说,这都是水淹过的原因。他还说,凡是树龄长一些的,几乎都是这个样子,新栽种的,四五年树龄的杨树则还是苍翠欲滴。因为这几年里没有下很大的雨。继续前行,在一条南北走向的水沟处,朋友介绍说,这条水渠就是原来白马河的源头。顺着水渠,我们开始推着车子,一直静静地向北走,生怕脚下踩到什么。眼前不远的地方,就是古溪湖夜月的旧址了。在这片现存的四百余亩土地的湖心地带,已是荒草丛生,荆棘满地,偶有结着穂的高粱和透着青的莲花,也只是很小的一片范围。再问朋友,他说,由于历史的原因,白马河改道,加之溪湖厂村这片地域地势较低,涝时一片汪洋,水排泄不出去,栽种的庄稼有可能颗粒无收;旱时不能浇水,因为无水可浇,这就是老百姓不愿在这里耕种的原因。在一片芦苇丛生的浅滩处,我停下脚步,西望,亭山已近在咫尺,在深秋太阳的照耀下,多少显出影影绰绰的感觉。是风吹动了山上的柏树,还是我生出了无尽的错觉?站在皱皮的泥土地上,我像当年生长在水中的莲蓬杆,只觉得柔软的水像缓缓张开的五指,在不时地抚摸着我的大腿,更有游鱼戏虾专咬起脚趾头。隐约有笑声传来,是银湖引来了天上的仙女,还是佳人的笑声击荡了湖的水面?更多的是流水涌动的声响,像是一刻也不曾停歇。许久,一切声响消失了,重新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干枯的土地,伴着土地应运而生的杂草苇子苍耳等草木。
而更大的困惑随之而来,除了不会说话的云山,溪湖夜月旧景,真得已无迹可寻了吗?
今天的溪湖村,还遗留着旧时的叫法,叫溪湖厂,为鲁藩十三屯厂之一。据村碑载,明朝中期,兖州城西韩家楼(现兖州区西韩村)的韩家、李家庙的李家二姓(系表兄弟)迁至九龙山西侧的玉皇山下定居,其村名为“九龙山厂”。因溪湖东临九龙山、西南为玉皇山、西北依亭山,鉴于此村东临长年流水的溪流,背靠方圆十里的湖泊,山清水秀,又为古胜景之一,故改名“溪湖厂”。韩李两姓自迁居溪湖厂以来,世代耕耘在九龙山下,此地为邹鲁故里,民风淳朴,儒家思想此地经年,加之白马河水蜿蜒穿过曲阜凫村,深厚的人文和自然景观孕育了独特的溪湖文化。溪湖厂村曾出过武举人。为溪湖厂村涂上一层浓厚色彩的当为清嘉庆年间的韩大鹏,为岁贡生,邹县候选训导,他不仅精通书法,还善医药,创办有私人诊所“三畏堂”,在周边各县域享有较高威望。其晚年致力于公益和教育事业,著有《八桂堂诗集》。其后,其堂侄韩家倩又创办“三乐堂”,至今天的韩福勇,已是第四代。此外,自清嘉庆年间溪湖厂村秀才韩长巳创办本村第一个私塾学堂,到建国后一直未有间断。仅建国后,溪湖厂村就有五十余人从事教育事业。溪湖厂村之所以能做到传家远,在我看来,绝不是偶然的。
在今天的溪湖厂村里逗留,不时还能打听到有关溪湖的故事和传说。据“三乐堂”的第四代传人韩福勇说,听老辈的人讲,原先在溪湖那儿建有一座紫禁城,桥上有一个卖油的老汉,做了许多的善事,有一天一个云游至此的仙人有感于他的善心,便告诉他说,这座城快要倒了,某年某月某日,当你看到桥下的石马眼睛红了的时候,你就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那时候,紫禁城就要塌了。说完那句话,仙人就不见了。卖油的老汉做了一生的善事,第二天就把城要倒的事告诉乡亲们,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为了挽救大多数人的生命,他就在油的价格上做起了文章,凡是多出钱打油的,他就多打出很多,凡是出钱少的,给的油就很少,村里人一算计,还是集中钱买油更合算,许多人便都排队打油。这一天,一块红色的绢布飘到了石马的眼睛上,卖油的一看,连忙扔下打油的勺子,一边喊着城要塌了,一边飞快地向前跑去。众人也都跟着跑去。众人跑出后,整个城开始摇摇欲坠,桥下的石马也飞跑起来,因为卖油人担油的钩担被石马尾巴别住了,瞬时在湖内拉了一条沟,这就是“白马拉了一条沟”的传说,据说也是是溪湖白马河的来历。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听他老辈的人讲,原先在溪湖有标志石,即拴马石,湖有三亩六分六厘地。一位韩姓老人是我们在半路上遇到的,他说,现在村里还有他的老宅子呢!据他听他三爷爷说,溪湖原先有座城,每六十年就会露出来,至于其他的,他也说不清了。据韩福勇分析,城六十年现一现可能并不可靠,据他这些年来的考察,溪湖每逢阴雨天气,常出现大雾,他猜测可能是海市蜃楼这种自然景观。现在,在溪湖中心地带的村民刨地时,还不时能从土中刨出灰色的瓦片。神秘的溪湖,难道你当年真是隐在一座城下吗,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近年来,随着美丽乡村建设活动的不断深入,中心店镇也正以溪湖老村为重点,围绕溪湖夜月古景点做旅游开发方面的文章,相信,在不远的将来,随着溪湖逐渐露出它的原貌,溪湖将会如数百年前一样,为我们带来新的惊喜。
抚摸着历史的苍苔(代跋)
——路建锋近期一组散文浅析
王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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