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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志/专栏

  • 曹凌云:梅源梯田 到云和我是想看一看梯田的,平时在获奖的照片里看过,在名家的文章里读过,实在是美而诱惑。但云和的朋友对我说:十分遗憾,你来的最不是季节,秋景已过,冬景未起,现在梯田的景色比较“惨”,不好看。我说,我还是要去看一看,毕竟来云和走读,不走梯田就像缺了什么。朋友见我执意,不好扫我的兴,早餐吃得迟,不等吃午饭,我们就一起出发了。汽车出县城往崇头镇梅源方向行驶,公路沿着一条溪流走,溪水干枯,溪床里都是磊磊的石头。朋友介绍说,云和梯田主要分布在崇头镇,梅源梯田是规模最为宏大的梯田群,总面积约5平方公里,分布在海拔300—800米的山坡上。崇头镇很快就到了,远处的山坡上已有梯田的影子,这时,溪流已经不见,公路多了转弯,延伸到了山上,顺着山势而盘旋,路边的村庄一个接着一个。朋友告诉我,这些村落都属于崇头镇,村民外出的较多,留下来的种些香菇,可是一有诸如“文艺节”之类比较重要的活动,当地政府就下通知让菇农用稻草把黑乎乎的香菇棚盖起来,成了沿路的一道风景。说话间,又盘了几道山弯,路旁出现了一座座修得崭新的农家乐,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停车场,梅源村到了。朋友引领我到了山巅高处,举目远望,梅源梯田层层叠叠地铺展在眼底。此时正值元旦时节,梯田里的庄稼早已收获,高低错落间,田地的颜色一律的灰褐。繁华褪尽,梯田裸露出本来的色彩,也是天地间的一片原色。梯田自高而低、自近而远,盘绕在山间,千百条田埂形成的线条,初看 2020-06-29 阅读详情
  • 刘致福:楸树与木槿花(二题) 屋后的楸树临睡前,母亲对父亲说,东山于家有棵楸树要卖。父亲说好,明天去。母亲问不去公社开会?父亲答不开了。母亲说那我下去发面明早烙火烧。父亲每出远门母亲都要发面烙火烧给父亲作干粮。母亲说的东山是老家东部山区的统称,最近处离我们村也有二十余里。那边山多林密,楸树多。楸树木质细密坚硬,在老家算是稀罕树种,是打家具的上好木材。邻村姥姥家房后就有一棵,高大挺拔,树干笔直,硕大的树冠从我们村就可以看到,春末夏初紫花绽放,真有华盖云伞之感。奶奶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打一副楸木寿材,但最终也没能如愿。那年冬天奶奶突然病重,医生看了只是摇头,村里有老人与父亲说,抓紧打副寿材冲一冲。时间急迫,父亲遍访几个村子也没找到楸木,最后只得用自家一棵老槐树给奶奶打了一副棺材。棺材打好后刷完大红的油漆,奶奶嗷地吐出一口黄痰,气竟喘得匀了,病真得慢慢好起来。后来棺材放在西屋炕上盛粮食,奶奶对父亲和母亲说,我这寿材没赶上楸木也就罢了,老大(我大哥)结婚你们可要想着打一套楸木大柜!奶奶走后,父亲和母亲始终记着奶奶的嘱付。大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母亲便留心打探哪里有楸木。几次有了信息,都因父亲没空错过机会。父亲作为村支书,除了忙村务,三天两头还要去公社开会,难得有空闲时间。这次父亲如此痛快,母亲自是十分高兴。我醒来时父亲已经带着母亲起早烙的火烧骑车去东山了。父亲刚走一会儿,公社王干事就骑车来到家里找父亲,说公社宋书记召集各 2020-06-29 阅读详情
  • 安 黎:秦腔的苦味 我不是秦腔戏迷,甚至在年轻时,都谈不上对秦腔有多少好感。那时候一听到那些演唱者,仅为一两句台词,就要在木刀杀公鸡般的二胡的咯吱声中,像拽拉裹脚布那样哼叽个没完没了,难免心生厌烦,觉得那些搔首弄姿唱戏的和仰着脖子看戏的,个个无聊透顶。然而伴随年岁的增长,曾对西洋音乐和歌剧无比倾心的我,朝三暮四的目光在收缩,乱飞乱撞的野心在回归,这才开始留意起身旁老古董般的秦腔来。秦腔衍生于八百里秦a川,既为秦人所创造,又为秦人所喜爱,算得上地地道道的土特产。在黑灯瞎火的漫长时光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秦域布衣,在汗流浃背的稼穑之余,时常依赖吼上几句秦腔来发泄,也依靠观看秦腔来取乐。生活的贫乏,精神的孤寂,都在为秦腔的畅通无阻,邀集来足够多的戏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孕育一方的民俗文化。天荒地老的高坡土塬,无遮无拦的漫漫平川,缔造出了秦人生性的耿直与倔强,于是他们的思维就像牛一样地“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说起话来高喉咙大嗓门,言语像棍子一样地“直戳戳”。脱胎于这等思维模式与说话方式的秦腔,无疑就呈现出秦人的固有特征:粗粝、嘶哑、高亢、铿锵,丁是丁卯是卯地不曲里拐弯,撕心裂肺地直抒胸臆。如果把秦腔的经典曲目——包括传统剧目《三滴血》《三娘教子》《铡美案》,亦包括现代剧目《血泪仇》《穷人恨》等——都能仔细聆听并予以咂摸,就会发现尽管它们的故事情节各有千秋,唱词对白也各有意趣,但在唱腔上,却有其共通 2020-06-29 阅读详情
  • 赵雪松:看戏 说我与戏有缘,不如说我与唱戏的人有缘。2013年的某一天,我在单位演播大厅参与一个老年舞蹈节目的审查。还未开始,忽听有人在我后座位上喊我:雪松哥——这声音好陌生。待我回头找寻,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站起来向我示意,我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她竟是我少年时期的玩伴,叫敏洁。我和敏洁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可谓两小无猜。敏洁长得俊俏,身材也好,从小爱唱爱跳的,是个文艺苗子。敏洁来自青岛,因其父被打成“右派”才来到我们的小县城。在那个年代,像这种家庭的孩子遭人歧视,升学、就业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敏洁刚上初中,恰逢地区京剧团来招小演员,敏洁报考竟被选中,从此当了京剧演员,解决了吃饭问题。从那以后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在京剧团唱京戏,也有些造诣。敏洁一眼认出我来,我很感动。我问她演戏好玩吗?敏洁说她也不知道好不好玩,这么多年过来了,人已退休,也没弄清楚演戏到底好不好玩。唱戏的人容易出名,尤其是在一座不大的县城里;出了名就有绯闻,这是演员的“副本”,在哪个年代都一样。县剧团有一个头牌演员姓周,是台柱子。此人高身材,长得端庄俊秀,四大面方,一身文雅气,京戏、吕剧皆拿手,是县里的文艺名家。围绕着周老师的绯闻,可以说是整个县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什么与剧团女主角荷花湾偷情被老婆逮住了;什么女中学生看戏被周迷住,俩人外出几天几夜不归了;什么女知青不返城,非要等周离婚后上位了;什么周与百货 2020-06-29 阅读详情
  • 丰子恺:梧桐树 寓楼的窗前有好几株梧桐树。这些都是邻家院子里的东西,但在形式上是我所有的。因为它们和我隔着适当的距离,好像是专门种给我看的。它们的主人,对于它们的局部状态也许比我看得清楚;但是对于它们的全体容貌,恐怕始终没看清楚呢。因为这必须隔着相当的距离方才看见。唐人诗云:“山远始为容。”我以为树亦如此。自初夏至今,这几株梧桐树在我面前浓妆淡抹,显出了种种的容貌。当春尽夏初,我眼看见新桐初乳的光景。那些嫩黄的小叶子一簇簇地顶在秃枝头上,好像一堂树灯,又好像小学生的剪贴图案,布置均匀而带幼稚气。植物的生叶,也有种种技巧:有的新陈代谢,瞒过了人的眼睛而在暗中偷换青黄。有的微乎其微,渐乎其渐,使人不觉察其由秃枝变成绿叶。只有梧桐树的生叶,技巧最为拙劣,但态度最为坦白。它们的枝头疏而粗,它们的叶子平而大。叶子一生,全树显然变容。在夏天,我又眼看见绿叶成阴的光景。那些团扇大的叶片,长得密密层层,望去不留一线空隙,好像一个大绿障;又好像图案画中的一座青山。在我所常见的庭院植物中,叶子之大,除了芭蕉以外,恐怕无过于梧桐了。芭蕉叶形状虽大,数目不多,那丁香结要过好几天才展开一张叶子来,全树的叶子寥寥可数。梧桐叶虽不及它大,可是数目繁多。那猪耳朵一般的东西,重董叠叠地挂着,一直从低枝上挂到树顶。窗前摆了几枝梧桐,我觉得绿意实在太多了。古人说“芭蕉分绿上窗纱”,眼光未免太低,只是阶前窗下的所见而已。若登楼眺望,芭蕉 2020-06-29 阅读详情